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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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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上六十六楼以来与他近身工作的日子,越来越发觉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将一颗心全然交付给她的少年。 工作中许多时候她与他仍然心灵相通,默契得有时他一个表情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然而也只限于工作而已,在这之外他的情绪和心思深沉莫测得令她根本无从捉摸。 这个异常年轻却惊人理智、魄力非凡、果敢坚毅、淡薄冷酷兼拥有巨额财富的男人,的确再已不是她记忆中曾发誓此生与她相守相护的少年,意识到这点心口骤然一酸,她眼中几乎涌泪,“我好象……已经不认识你。” 他弯身执起她的手,“知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手腕被握得生痛,她挣了挣,然而他钳得更紧,她只得问:“什么?” “你对我的心思太浅,花给我的时间太少。” 她垂下眼,难过得无法说话。 手上早空空如也,幸福已全部赔在十年前那一场不应该发生的灾难里,负罪的她可以拿什么去与他面对?那痛苦不堪的记忆和经历,她怎么敢在余惧未去中再次凄酸地泛成对他的相思。 她的沉默不应令他的薄唇轻轻微抿,倏地将无言以对的她扯进他的办公室,甩上门的一刹那他将她压紧在门板上。 难以想象这个淡冷得即使全世界塌在眼前也不会挑一挑眉的男人,在欲求催动后会变成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人,如此野蛮而肆无忌惮,令她无法亦无力抗拒。 她孤独一人在黑暗的路途中已经彷徨很多年,好不容易尽头终于出现了一线曙光,也许那是虚无的海市蜃楼,也许那是她自欺欺人的幻觉,也许当她终于到达时它早已飘走熄灭,只请上天原谅,请让她飞蛾扑火一次,如果结局真的会是在这燎原大火之中化为灰烬,她亦算死得甘心。 他曼然轻语,带着一丝只她才能听见的含恼不已的讥讽,“我还以为你和我在一起真的会那么悲伤,还好你的身体比你的心来得真实。” 就在他把她折磨得快要疯掉时,他的外衣口袋里忽然响起铃声。 他掏出电话,在想扔掉前瞥见了上面的号码,而那一眼仿佛使他改变了主意,他改为接通,然后俯下首来,柔软唇瓣漫不经心地轻蹭她的耳根。 “一心?” 她全身一僵,刚想推他,但他比她更快一步,已迅速将她紧抵在身体与门板之间,令她无法动弹。 “嗯,现在有点忙。”他对着电话那头道。 她再也无法忍受,在他压紧的怀内剧烈挣扎,“你去死!” 他稍微松开她的手,同时对着电话吃吃笑了起来:“对,我和她在一起,真的是在忙……”任她如何推打他的嗓音轻柔不改,“你等我,我一会儿过去。” 在泪眼中直直看着他,她只觉一生中从未试过如此恨一个人,“滚!” 她曲臂抵在胸前死命把他推开,挨着门板滑坐在地,无比绝望中捂着脸失声哭叫:“临路……” 为什么她不听他的教训?一年还一年坚持留在这里,却原来结果根本如他所料,到头来她不过是自取其辱,真的悔不该当初不听他的说话,才至如今想死去都那么无助和难堪。 斯条慢理地整理好她,一言不发的他半蹲下来,指尖抚上她躲避不过的下巴,他抬起她布满泪迹的脸与自己面对,眸色如万年寒冰。 “别让我从你娇嫩的小嘴里再听到那个名字,千万,别再有下一次。” 休息日温暖在家听碟,《白日梦》,一位韩国天才的钢琴独奏。 每一首曲子里的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注入了弹奏者静静闭目落指于键的情感,琴色似行云流水,她最爱的《Tears》更是无比专注轻悄,如羽毛拂过轻轻触及她的心。 她不知道曲中诉说了什么,她又感悟了什么,只知道音乐似只无形的手,穿越时间空间与她的心灵搭上微弱感应的桥,让她从肺腑到胸腔都充满了它细致的忧郁、叹息、眼泪和万念俱灰。 从前曾在一个作家的书里无数次看过这几句拜伦的诗: 如我再遇见你, 在多年以后, 我将何以致候, 唯沉默与眼泪。 就在她一遍复一遍地听着这首《眼泪》时,温柔来了。 开了门,她话也不说,懒无情绪地再躺回长沙发里。 温柔踢掉鞋子,瘫在单人座里唉声叹气:“我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做生意比炒股票还难。” 她抬了抬眼:“你做什么生意了?” 温柔笑:“没什么,不过是跟着别人跑跑码头,见一见世面。” 她不再出声。 温柔这才发觉她不对,“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连眼圈都青了。” 她笑笑,“你还真关心我。” 温柔一怔,坐直了身子,“到底怎么了,无端端发什么脾气,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静默一会儿,她轻声道:“对不起。” “就算上次我把你扔在餐厅里是我不对,可你也没流落街头啊。” 她慢慢侧过头:“我没有流落街头?” “难道不是吗?那天我本来想告诉你,你家门的钥匙就在占南弦那里,你当时不是和他在一起吗?可你连话都没让我说完就挂了——” 她整个人从座位上跳起来,几乎是疾喝:“你说什么?!” 她的反应之大把温柔吓了一跳,有些无措道:“你挂了我电话,我再打回去时是占南弦接的,我叫他送你回来啊,他没有吗?” 说话颤抖得模糊不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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