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温暖的弦 | 上页 下页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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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宝石蓝的Bugatti准时驶入浅宇的地下车库,刹停在专用车位里,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对面的车位空空如也,占南弦的薄唇微弯起来。 坐在副驾驶座里的薄一心讶问:“你笑什么?” “她今天没来,你见不着她了。” 薄一心失望:“怎么这么巧。那天见到她……好像变了很多。” 唇边淡弧依然,下得车来,眸光从那空的车位上一掠而过,占南弦没有应声,变了很多吗?看上去确实似乎是,从内到外仿佛变了一个人,然而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却始终没改,脾气还是那么大,心气还是那么高。 薄一心挽起他的手臂上楼:“你知道吗?曾经她是我心里一面无法攀到的旗帜。” 占南弦笑看着她:“你在说笑?连续三届蝉联金像奖和金马奖的双料影后,五年前就已囊括亚太影展和戛纳影奖,功成名就之外还有我这么好的绝世男友,放眼全亚洲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人可以和你匹敌,还不知足?” 温暖有什么?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秘书,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占着一席之地,里外一张桌一把椅一部电脑加无数资料和案子,每分钟得看老板的脸色做事。 薄一心随手抽过温暖桌面的文件夹,看见里面一项项分门别类贴着标签,条理分明,检索便利,合上放回原处,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越成功就越觉得原来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反而会怀念以前没有被功利心污染的岁月。有时候午夜梦回,醒来时总觉得心口有个洞,开始不知道是什么,随着一年一年过去,有一天终于明白,原来心底一直有着一个歉疚很深的结。”她转头看他,“如果不是你不允许,早两年我就想联络她了。” “我也是为你好,你找上门只会自讨没趣。” “不至于吧?那天她不是也和我打招呼了?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啊。我只是惊奇,她以前性格那么爽朗,现在竟然出落得典雅飘逸,让人难以想象。” 占南弦片刻后才道:“她确实变了很多,整个人,非常自闭。” 薄一心惊讶:“我一点没看出来。” “她在浅宇工作两年,没交一个朋友。” 薄一心的神色变得微微黯然,半晌说不出话,最后才苦笑了一下:“都是因为我吧。” 占南弦摇头:“和你无关,当年……可能发生了一些连我也不知道的事。” 薄一心愕了愕:“连你也不知道?” “嗯,不过那不重要。”占南弦轻搂她的腰,“现在我只有一个心念未了,等我了结了这件事,就和你结婚。” 薄一心不再做声,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睫梢拂过暗影里他的衬衣,有些出神。 迎着落地玻璃蓝幕外的光亮,他的眸子凝成幽幻之色,似无情绝然硬如铁石,又似萦绕了千丝万绪柔软如水,似深潭博渊吞融了每一寸踌躇无以撼动,又似万马奔腾心念如浮云繁变到了极点,终究复杂得无人能懂。 光阴,流年,似箭,如梭。 古人就是雅致,能想出这些美妙的词来形容寻常的日子,贴切又令人欷?#91;。 就在这白驹过隙中,温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到来。 占南弦当下亲自主持的浅宇光技由于和代中是同类型企业,两者又同是业内排名数一数二的龙头,所以竞争是白热化的。 这些其实都与温暖无关,与她相关的是,她必须随占南弦出席冷氏的竞审会,即是说她将和朱临路在对手席上相见。 冷氏大会议室里那张内外两层巨大的长椭圆会议桌边,坐满了够得上份量的各家公司来人,主持会议的是冷如风偕同第一总助殷承烈,在他们旁边坐着五位全球顶尖顾问。 与会每家公司有十分钟作自我介绍,然后回答冷氏方面提出的各种近乎刁难的问题。 第一家不过刚刚开谈几分钟已被殷承烈打断:“你只要告诉我,在你们公司的计划里,我们不靠任何其他东西,只依靠你这套系统,能否为渡假村吸引到一定规模的客人?” 这问题一出在场大部分人全都一愣,全智能化控制是为了使客人入住更舒适,通常这会定位为服务手段而不是直接的营销手段,但显然冷氏的要求比“通常”要高瞻远瞩和严厉苛刻得多。 那位负责人哑在当场,看上去对这个问题事前没有一点准备,沉默数秒后他合上面前的计划书,带领团队静静离开。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对任何一个问题如十秒之内回答不出,请自动离场。 温暖轻轻摇头,全公司可能长达两三个月的精心准备,到头来就这样连自我介绍都没讲完已被打道回府,曾集多少人日夜加班的努力,不过一瞬间已付诸流水,商事如战,已残酷到近乎荒唐的地步。 占南弦俯首在她耳边轻道:“查一查冷如风右手边那位顾问的底细。” 他独特的气息随着说话浅浅拂过她的耳垂周围,尤其当他说完回身时,薄薄的唇瓣似乎轻蹭过她的耳廓边缘,温暖只觉半边脸连着颈上肌肤全都热辣辣地发烫,任是一颗凡心在尘世里已沉如入定,此刻也控制不住突突加速。 悄悄深呼吸镇定心神,她迅速打开只有半本书大的超薄掌上电脑,以无线网连上浅宇庞大的资料库,把那位顾问的名牌写入搜索,在一分钟内浏览归类,简明扼要地整理出占南弦所要的答案,然后指尖轻敲桌面。 他转过头来一目览尽,再望向她手边的资料,仿佛心有灵犀她马上抽出技术方案,翻到系统设置的部分轻轻推到他面前,他微弯唇角,看了她一眼,眸光略微下移,定在她粉色未褪的细致耳坠,抬睫又看了她一眼。 温暖怔了怔,不明白为何他的眼神在冷淡中多了一丝她说不出的含义,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意识已受到干扰而不自觉抬头,椭圆长桌的对面朱临路正脸色不豫地盯着她。 她几乎本能地想笑一笑,即刻醒觉场合不对而忍住,只以眼神向他表达着祈求,希望他宽谅。紧接着身边的存在感又使她回过眸子来,占南弦的目光已变得冷沉,似警告她此刻最好工作态度专业一点。 温暖几乎想抬手去抹额头的虚汗。 “你记一下,这几处地方需要修改。”占南弦道,语气十分薄冷。 她赶紧拿过纸笔,把他所说一一记录在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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