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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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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婧也被满脸通红的颜颜吓到,频频点头,“好,好,你们先去,我马上就到。” 为安跟着苏槿彦去了最近的儿童医院,所幸的是这个时间段医院没什么人,以最快的速度挂号、取药、打点滴。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病床前看着已经熟睡的颜颜,为安心里感慨,和他没有孩子,却在别人的孩子身上一起体验了为人父母的心焦。 苏槿彦站起来伸手弹了弹点滴管,“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为安抬头看他,“今天谢谢你。”由衷地感谢,今天要是没他,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即使来了医院,办事效率也没这么高。 “你客气了,我出去一下。” “嗯,你去陪朱婧吧!”朱婧说她闻不了医院的味道,没进来,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等着。 让为安没想到的是,在点滴还剩三分之一时,苏槿彦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食盒。此时颜颜已经醒了,看着苏槿彦笑。苏槿彦走到床头,魔法似的从手里变出了两根棒棒糖。进来时颜颜哭着不肯插针头,苏槿彦哄她说给她买棒棒糖,一边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才给她挂上点滴。为安揶揄苏槿彦,“你哄小孩倒是挺在行。” 苏槿彦把食盒放床头柜上,淡淡地答道:“没什么,偶尔会哄哄苏珊的孩子。”事实上他近几年极少回家,连节日也是例行公事地回家吃顿饭就下山,苏珊一直生活在香港,偶尔出差会去看看。 “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为安瞟了一眼食盒,包装袋上写着“熏香鸭爪”四个字,其实她并不饿。然后有些迟疑,有些猜测地问:“你们……还没打算要孩子?” 苏槿彦笑笑:“还不想生。”他显然错意了为安口中的“你们”。 “你年纪也不小了,女人嘴上说不想,心里未必。”为安幽幽地说着,仿佛对面的人是和相交多年的老友。 苏槿彦看着床上吃棒棒糖的颜颜没说话。良久他又开口,“你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看着。” 为安听母亲提起过,S市著名的鸭爪店在A市开了连锁店,生意火爆,每日最少要排半个小时队才能购到。连锁店距离医院大约半个小时车程。而方为安现在竟然对食盒里的东西无动于衷。 那天是苏槿彦送为安和颜颜回家。 韦乐的电话依然没有通,为安心里骂着这个不称职的妈妈。按照她们原来说的,把孩子带回了自己家。小方瑞不愿意跟她,颜颜不见得不愿意。瞧,现在含着棒棒糖睡着了。苏槿彦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一件外套给颜颜盖上,手抓着方向盘,视线落在前方的某颗法国梧桐树杆上。“这孩子……”他突然说道,心里无限酸楚。 为安取出颜颜嘴里的棒棒糖,把她拥得更紧了一些,声调平淡,“你多虑了,韦乐的孩子。我不是方紫星。” “可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韦乐患有不孕症。”苏槿彦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手掌生疼,视线仍未移开,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为安依旧轻描淡写,“没有可是,现在医学发达,手术后调养一段就怀上了。” 苏槿彦挫败地靠在座位上,仿佛那个孩子是他的救命稻草。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冷气的“嗤嗤”声,半响才森冷地开口,“方为安,你不要再对我抱有半点幻想。” 为安回忆起他们分手那天的情景,也是在这样的车里。一开始他们那么亲密,那么难舍难分,那时方为安恨不得能够一朝白发,那样就可以天长地久,那样也就没有了后来的种种,哪怕苏槿彦给她的感情是假的,只要和他白头了就是地老天荒。只是还等不到一朝,他就变了,变得太快太彻底。她太过于信任他,起初她不相信,她觉得只是玩笑。后来那么凑巧地在报摊上翻到一份旧报纸,“苏槿彦先生与莫晓彤小姐订婚之喜”这几个字硬生生的,在她眼里没有感情。她的子建哥哥的名字终于和他可爱的表妹放在了一起,莫晓彤的话应验了,她说为安争不过她。 苏槿彦适才的森冷激怒了方为安。 “你凭什么说我会对一个有妇之夫抱有幻想?你太高看自己了。” “有妇之夫?”苏槿彦咬着牙重复着这句话,久久没开口,自己在她心里原来只是这样一个人。 “朱婧知道你有家室吗?”方为安问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八婆,多管闲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槿彦坐正身子,又恢复了以往的面色无波,“你也未免管太多了,这种事两厢情愿。”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前行,拐进马路,没入车流。 两人一路沉默着,到家下车时,苏槿彦摇下车窗大声对为安的背影说:“麻烦把衣服送出来。” 为安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颜颜身上的蓝色运动外套,没转身,“我明天快递到你公司。” “我在这里等着。” 为安听见车窗关闭的声音,继续前行。她当然看不到苏槿彦此刻正疲惫地靠在座位上,目视着她一步一步走远。 客厅里,方紫星抱着小方瑞坐在沙发上剪指甲,母亲正端着一碗银耳红枣从厨房出来,看到为安手上抱着一个孩子都问:“这孩子谁的啊?” “韦乐的,今晚跟着我。” 为安拎着运动衣下楼,对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母亲说:“妈,你帮我把这件衣服送出去给外面的司机,我上个洗手间。” 方紫星瞧了一眼搭在沙发上的运动衣,似是不经意地说着:“呵,这出租车司机还挺热心,自己送出去吧!电视剧正是关键时刻,妈走不开。” 方为安瞟了瞟电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有什么可看的。几百年不看国产剧,也不知什么戏。母亲倒是入了神,还当着两个女儿的面抹起了眼泪。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母亲本就是个心软的妇人,连自家养的狗丢了都会哭。方为安摇着头进了卫生间,从里面出来那件衣服还搭在沙发上。为安想了想还是把衣服送出去了,如果真的快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见为安出来,苏槿彦下车打开副驾驶座上的车门,一手撑着车顶,一手扶着门把,请她上车。方为安低头看自己的脚趾,回国前夜不小心踢到行李,右脚拇指白了一块。 “上车吧,就说几句话,不会把你怎么样。” 为安抬头对苏槿彦微笑,“有什么话就这里说吧,我听着呢。” 苏槿彦抿了抿嘴,放开车门,唇角勾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你想让我抱你上去吗?我倒是乐意一试。” “不劳烦。”在他的威逼之下,为安乖乖上了车。 车子并未启动,苏槿彦先开了口,“你对我不需要这么戒备,我对你早已失去了兴趣。” 为安静静地听着,她不知道苏槿彦的心是什么做的。他们曾经也算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过,分手了就一定要说这么难听的话?他没有心吧,或者本就是冷血动物。没有心比有心好,变成千疮百孔时太痛,连疤也结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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