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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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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足以让方为安嘴里的咖啡喷出来,幸好她嘴里什么也没有。此时有侍者上来,苏槿彦点了一杯蓝山,然后幽幽地注视着有些惊慌的方为安,显然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看得出来她刻意打扮过,头发烫了小波浪,淡妆,比起从前略显成熟,却也平添了几分媚气。 “苏总,您别开玩笑,我真的在等人。”说话间方为安还伸头望了望入口处,一边分析着苏槿彦的话,恍然间明白,原来羞辱她的不仅仅是她的前男友和姐姐,对面的男子也一样。 “方小姐,我没开玩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苏,你可以叫我苏槿彦,Kevin,或者子建。当然子建是字,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这么叫。今年29岁,在美国呆过几年,斯坦福商学院毕业,目前在南丰任职。” 方为安听着他气定神闲的述说,心底泛起一股悲凉,冷冷地问:“说完了吗?” 苏槿彦带着玩笑口吻道:“开场白应该是这样吧,你比较有经验,说说看哪里遗漏了。”为安被这话深深地刺伤了,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嗓音变得沙哑,“你这样做是不是觉得特别开心?”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这样吗?” 讽刺的言语,听着这样的话,为安连正视他的勇气也没有了,怕眼泪会在与他对视的瞬间迸发。他还在说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有婚约的。你忘记了?。” 为安冷笑:“和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恐怕是我的漂亮姐姐方紫星吧!” “从何说起?” “不敢承认了吗?” “方小姐,承认也得有事实根据吧!如果你说的是苏珊结婚那天的事,那只是双方父母的意思,我并不知情。事后,我母亲才和我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何必解释,那天是什么情况,她也见识了。 “怎么没关系,你在质疑我,我有必要给你真相。而你和我之间也确有其事,不是吗?” “难道苏少爷将小时候两家爷爷说笑的事也当真了不成?”为安咯咯地笑了,笑得满脸通红,摸了摸脸颊,幸好没有笑出眼泪。于是拎起包往外走,几乎是小跑着,边跑边落泪。 她不清楚那个人有没有追上来,她恨透了他,比恨方紫星、恨简意轩还恨。上了出租车,下意识地往后望了望,那辆路虎车正尾随其后,心瞬间抽痛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过往的那些男人的脸像幻灯片一样从她眼前放过,很近,影像却是模糊的。她记不住那些人的长相。 其实不该哭的,哭没有任何意义。就像那样一个夜晚,他把她当做了轻浮女子也是必然的事,只是为什么还要通过这种方式再将她羞辱得体无完肤?她不过是想找个合适的人恋爱,就这般的难? 《Try to remember》的歌声一遍一遍的从包里传出,为安没有接的意思,呆呆地望着窗外,前面的司机回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打电话的人累了,歌声终于止住。 “小姐,到了。”司机提醒了一句,为安才回过神来,已经到家门口了。付了车钱下车,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路虎车,松了口气。疲惫不堪,上楼卸妆,准备洗澡睡觉。 当《Try to remember》的歌声再次响起时,方为安才记起刚刚有人给她打过电话。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连串数字,方为安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号码。她没存他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想接起时它却停了。为安将手机仍在床上,拿出睡衣,打算放水洗澡。 没过两分钟,门铃便响了。为安想到是他,开门时还是对着门孔确认了一下,咬着牙握着冰凉的门锁,门铃的声音就在耳际,听着特别刺耳。“咔嚓”的一声轻响,他便在眼前,一贯的西装领带,单手插袋,表情严肃。两人在门边对视着,谁也没有让步的意思。良久,为安才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抱歉,我向来不请陌生人进家里。”极其冷淡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疏离,即使修养再好的人听了也不免生气。苏槿彦借着身高的优势,将门推开,侧着身越过为安,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为安见他如此也不想吵,跟着他进去,将门关上,靠在门板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屋内的苏槿彦四处巡视一番后,在沙发上坐下,头靠沙发,看上去有些疲惫,目光却望着门后的方为安,“没有话说吗?” 此时的为安是极力隐忍的,怕自己在他面前掉泪。她曾经发过誓的,无论如何不能在他眼前落泪。刚刚在咖啡厅也是离开后才落泪的,她想起浴室里还放着水,于是慢慢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还没到门口,手就被抓住,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指关节握得生疼。为安想再跨一步,可怎么也抬不起脚。依稀记得那年他从她身边经过,而她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几乎用尽了全力使自己平息下来,她不知道有多想去拉他的手臂,就像今天的他拉着她一样。 恍惚间被他推到了客厅的墙壁上,雪白的壁透着丝丝凉意。两个人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为安低着头,将手从苏槿彦手里挣脱出来,捏着黑色线衣底边,手心一片濡湿。 “安安,我们不完捉迷藏了好不好?”低柔的声音,久违的“安安”迷惑了方为安。她慢慢地将头抬起,望着他。眼前的这张脸棱角分明,但神色柔和,还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为安很想抬手去触摸他的浓眉、眼睑、睫毛、丹凤眼。为安望着深邃的眼眸有一丝怔忪,不知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人,终于站在了她面前,执着她的手,叫她“安安”。 多么亲昵的称呼,就如同她叫他“子建”。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为安却忍住了,他刚刚说过“子建”不是谁都可以叫的,而她不是他的谁。 手就这样抚上了她的脸,有如婴儿的皮肤般滑嫩,还带着洗面奶的清香。从脸颊滑向有些微仲的眼,睫毛微颤,面色如常却能感觉她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对不起,以后别在做这样的傻事了,好吗?”唇几乎触到了为安的鼻尖,为安却别过脸去;是他提醒了她今天都发生过什么。他竟这样对她,一点脸面也不肯给她,他不知道她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吗?“你回去吧!” 她不想和他之间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到头来痛苦的只是她。 当方为安收花收到手软,吃巧克力吃到厌烦时,花变得不再娇艳欲滴,巧克力则变了味。时不时地还收到一些包和首饰,有时甚至是从拍卖场寄来的名家字画。比如电视上刚播新闻说某不名人士以七位数的高价竞得张大千的水墨画竟躺在了她家里;可惜的是她家没有书房,否则非得裱起来不可。 方为安从不拒绝这些,有人送总比没有的好,何必在乎这些东西的真正主人,或者实际上他只需要动动口。等他烦了自然会放弃。 女同事都羡慕为安,频频揣测着送花和巧克力的人是谁,每天一大早就开始讨论今天办公桌上会多出哪个国家的花。那些花每天早上九点必到,从荷兰原产的郁金香到不同产地的兰花,蓝色妖姬再到馨香的百合,从没有重复过。为安从没这么高调过,当然这次的高调她也是不以为意的,这些最终都会成为过去。 夜晚十分也时常能接到他的电话,也不过是电话而已,问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而他从没现身过,他实际上是在本埠的,并未出差。南丰新一期的产品广告订单出炉,为安还是文案策划。公事和私事她向来能分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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