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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小安”他又叫了一声,为安的浑身颤抖了一下,“以后一个人别去酒吧,如果我今天没去,你怎么办?”

  为安微笑着,却也不知为何笑,眼角渗出了泪,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低着头,将缠着围巾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微微地疼。

  “抱抱我好吗?”几乎祈求的语气,让人不忍心拒绝。苏槿彦抱着她时,她不知是醉还是醒着,只是无声地流着泪。她以为她没有泪的,其实不值得的。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已经认定了的人,说变就变了,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更让她寒心的是姐姐,一直比她优秀的姐姐,她明明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却偏偏是他。

  她想贴着他的脸,曾经这样想过无数次。于是那样做了,轻轻地蹭着,眼泪沾满了他的脸颊,温暖而潮湿。

  “子建,子建。”

  苏槿彦低声的回应,“我在,我在。”将她拥得更紧,任她蹭着,受过伤的人总是想要温度。为安却挣扎着伸出双手去攀他的后颈,寻找他的唇。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向脖颈,那里变得冰凉。

  苏槿彦没想过现在就这样,太快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安,可以吗?”为安是用双唇回答他的,手也不安分起来,帮他脱着外套,解着衬衫。苏槿彦是由被动转为主动的,她嘴里的酒味很浓,夹杂着蜂蜜水的酸甜味,而后是脸颊,细细密密的,他要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干。

  在这种时候,人总是想,可以放纵的。酒醉了,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可以不用负责任。当为安的手触到苏槿彦的皮带时,微凉的触感,有一丝的清醒,却执意地要继续。为安没解过男人的皮带,摸索着,这样的动作被苏槿彦阻止了,“小安。”

  “嗯。”为安陷入了迷乱之中,并没有在意苏槿彦在叫她,掰开了他的手,索性低下头研究起了他的皮带,她就不信这皮带能难倒她,嘴里还念叨着:“这皮带和我的不一样。”

  苏槿彦看着她好气又好笑,看看她要用什么办法将他的皮带解开。半天没弄开,方为安也气馁了,嚷道:“你这什么皮带,自己解。”于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外套围巾全被她甩到了一边。她看苏槿彦没动静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很不悦地皱着眉道,“你怎么还没解开?快点啊!”催促着,打算动手脱自己的贴身内衣。

  苏槿彦不是不心动的,紧身内衣下的胸形展现无疑,淡蓝色的B杯文胸,细小的腰身,而且还在表演脱衣舞,这些无论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喷血。

  “躺下。”苏槿彦突然命令道。为安愣了一下,没听他的,以极快的速度脱了内衣,上半身只着文胸,长发垂在胸前,半遮掩着。一把拉过苏槿彦的手放置在左胸口,定定地望着他,让他感受她的心律和柔软。苏槿彦有些艰难地转过头,一脸严肃地望着门口。门不知什么时候虚掩着了,他记得没关的,客厅里亮着水晶灯。

  “子建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他看着她的情欲而涨红的脸,红着的眼眶,那么卑微的话语,楚楚可怜。他挣脱了她的手,拉过被子将她围住,柔声道:“你先躺下,我去洗个澡就来,嗯?”为安有些不高兴,但深信不疑地点着头,子建哥哥不会骗她。她躺下后,苏槿彦逃一般的出了房间,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脸,以此来平息几经克制的情欲。

  卧室里的为安还在等着他,或许她等的并不是子建,而是任何一个能给她温暖的男人,今晚的她只是需要那么一个人而已。

  方为安清晨醒来,头痛欲裂,睁眼环视着四周,陌生的一切,倏地坐起来。赤裸的后背接触到空气,不禁抽了口气,记忆断断续续的,格子西装的男人,好像还看见了苏槿彦。方为安想起那男人,摸了一把额头,一层的汗水,这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家吧。往被子里看了看,只穿了一条底裤。地上还堆着一些衣服,上面是她的外套和围巾,下面是一件男士外套。这次玩出火来了,她连撞墙的心都有了,还好身边没躺着个男人。否则非把他乱刀捅死不可。

  事情都发生了,想什么也没用,方为安以极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在那个男人起来之前消失才对。一夜情嘛,就是这样,天亮前说分手,最好以后街上碰见了谁也不认识谁,免得尴尬。她可不想发展什么多夜情。

  一条腿还没伸进裤脚里,门就开了,让为安连躲闪的地方都没有。开门的人也很是尴尬,连声“对不起,对不起”关上了门。

  为安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整个人松懈下来,木地板上的凉意渗进了骨子里。还好是他,还好是他,而不是一个陌生男人。她真的想不起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似乎有人轻声地叫她“小安”,有人抱过她,吻过她……是他吗?可是除了他还有谁呢?

  如果冥冥中注定了一切,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开场和结束?

  许久,敲门声响起,伴着询问声:“小安,好了吗?”

  为安没有出声,只是站起来继续穿裤子。进了洗手间,既然在他家也不急在这一时,洗个澡,梳理一番。洗澡时发现来月经,轻笑了一声,这倒好,避孕药的钱省了。昨晚的妆还没卸,这里没卸妆水,清水洗了洗,用纸擦净,梳好头才出卫生间。得赶紧回韦乐家,这里没卫生巾,自己房子装修的事也要去打听一下。

  出得卧室,穿着一身白色居家服的苏槿彦正坐在沙发上翻财经杂志,见她出来起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下去吃点东西吧。”

  为安没看见包,正四处搜寻着,无果,问道:“苏总,麻烦把我的包给我。”还没想好要怎么称呼他,叫“子建哥哥”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子建”和“苏槿彦”对为安来说还太陌生,即使曾经在心里叫过一百次一千字,即使话就到嘴边了,第一次总是难以开口。其实昨晚酒醉就那么亲昵地叫过他“子建”的,只是为安模糊了,以为那是在梦里。

  苏槿彦对这样的称呼并不是很意外,于是微微一笑,“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没看到吗?”

  为安转身大步进了卧室,拎着包包绕过正靠在门边的苏槿彦,向门口走去。苏槿彦也没说什么,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跟着她走。为安没有拒绝苏槿彦,觉得拒绝了反而显得她过于小家子气了,毕竟以后见面是避免不了的,只是如何将见面次数尽量减少。

  为安不想和苏槿彦扯上什么关系,有一个简意轩就够了,不想再添加一个。至于昨晚,不过是个意外,却是最理想的结果,把第一次给了白马王子,似乎是她赚到。遗憾的是,怎么也想不起处女的丢失过程,会不会痛?日后若想起,多伤感,没有回忆。

  方为安想到这些时,脸有些烫,偷瞄了一眼正低头研究车钥匙的苏槿彦,糗的是,就在这个瞬间,两人对上了眼。方为安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要故作淡定地转过脸看电梯到了几楼。苏槿彦看她一脸不自在,没出声,只是笑着。为安余光瞄到他在笑,为了不让自己发飙,只能恨恨地咬着下唇。直到地下室两人都无话,为安跟在苏槿彦身后,边走边观赏身边的车。偌大的地下车库,静悄悄的,连他们的脚步声都有回音。

  到苏槿彦车前时,为安犹豫了一下,曾经痴痴望过的车子,如今近乡情怯。毅黑的车身,倒映出放大了的憔悴的自己。苏槿彦从里面将车门打开,发动车子,等着她上车。

  “去坪山小区。”

  “你没和父母住一起?”

  方为安不置可否,苏槿彦也没细问,专心地开着车。为安低头玩弄手指,这些天想着那些没用的事,忘了修指甲,指甲均超出了指尖,其实那样显得手更加修长。手上没有任何饰物,任何饰物也都是多余的,手指除了戒指还能用什么做饰物呢?简意轩求婚时连戒指也没有,那时应该就在摇摆了吧,只是她太愚笨,没有看出来。一个男人向女人求婚,可以没有鲜花,但戒指一定是会有的吧!想起了昨晚他说的一些话,说什么求婚是真心的,什么不要挑拨他和方紫星的关系,在他眼里,她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了吗?

  心莫名的抽痛起来,难道情侣分手后就变成这样了吗?热恋时,她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失恋后,她成了蚊子血,成了会挑拨离间的怨妇。

  的确,她在离家的早上撒了谎,当着家人的面说简意轩深夜来看她,她是恶意的,她有私心,她见不得她的男朋友和姐姐好,她想让方紫星去猜忌,恨不得他们因她吵翻天。只是那简意轩却一点情分也不讲,竟说出这样让人寒心的话。

  大滴大滴的泪就那样下来,滴在手背上,视线变得模糊。当方为安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时,慌忙将眼泪收住,也不敢吸鼻子,低着头擦拭,闭眼调整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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