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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整个天空阴沉下来,大风吹乱两人的发丝,她的卷发翩跹而舞,她双手环住它们,不可以,就算再希望那双温柔的手的触摸,也不能飞到的他指尖……

  “展陌,我不会困在你为我营造的世界里。我有我自己的眼睛,我有我自己的大脑,我有我自己的翅膀……”

  “夕婕!”他打断她的话,极力地抑制眸中的怒火,脊椎僵硬。

  “所以展陌,请你不要欺骗我。因为我不会任你欺骗。”夕婕掉转过目光,望向家门,“今天请回吧。”牛皮纸袋早已在手中变形。

  大雨滂沱,冲刷地面,拍打梧桐树叶。两人长久地静默,谁都不愿意先行离去。长久后,她打破僵持道:“展陌,我问你最后一次,告诉我Pure love的真相好不好?”

  展陌眼中的光华却慢慢隐去,深沉得如同天上翻滚的乌云。

  大雨毫不余情地取代了太阳的温暖,阳光成了模糊在水雾中的最虚幻回忆……

  好累。夕婕离开浴室后倒在洁白的床单上,马上就睡着了。三个小时后醒来,那时夕睿正在书桌上对着电脑办公,看到她醒来关心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夕婕的声音有些含糊。坐起身,瞥眼看到那个牛皮纸袋。她拖起沉重的手臂打开它,拿出一张张纸,扫视着数份报告,寻找到主要策划人署名。香水商,法国香水师让?德兰兹。技术部,郭旭。

  ——郭旭!夕婕一下子紧绷了身体。突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郭旭不是刚去施华不久吗,施华怎么可能按这么大一个单子在他头上!夕婕把纸张小心地放回牛皮袋然后放入床柜抽屉里。她拿出手机,翻到郭旭的手机号,刚准备拨叫。却瞥见书桌上的灯光和夕睿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眸在橙色的灯光下明灭。最后,夕婕拿起手机离开了卧室。

  在一楼洗手间里,她拨通了郭旭的号码。那边传来热情的声音:“夕婕,有什么事吗?最近好吗?”夕婕笑了笑:“我很好,你这个周末有空吗?”她发现镜子里自己笑得如此苍白无力。“有有有!”郭旭热络地回道。

  “好,这个周六下午,黎仁泽西餐厅见。”黎仁泽西餐厅历经几十年上海的变迁,环境换旧岁月沧桑,那里永远不明的橙黄色灯光,正可以掩饰住她的无助和彷徨。那边郭旭一口答应。夕婕收了电话,两天后,是否一切可以明了?

  第二天,七月十日是不同寻常的一天,夕婕一早醒来便对夕睿恭喜道:“生日快乐!”递出了礼物。夕睿吃惊地接过:“谢谢姐姐,我都忘了。上次姐姐过生日我也忘了送礼物,真是……”

  “自家姐妹别介意了。”于是两人一起上班,一起乘电梯,走向各自的办公室。

  这一整天,仍是没有人来和她说一句话。突然之间夕婕觉得自己是如此孤独,高中和大学里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她一直活在展陌的羽翼下,其他女生总是远远地看着她,然后友善地微笑。

  周芊芊偶尔会在MSN上和她聊天,告诉她Magic 这十天来的销量不错。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夕婕仍然等郭茹芳离开后再迅速整理文件,拿起皮包离开公关部。她走到大厦底楼大堂时看到一个金发高大的外国男人,穿着随意的T恤和牛仔裤。他看到她后扬起笑脸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杰拉尔径直走到她面前打招呼道:“游夕婕,很高兴见到你!”随即俯下身来在她脸颊两边亲吻了两口!夕婕知道法国人崇尚接吻礼,可仍是怔怔地僵硬地看着他。“我第一次见到夕睿时也很想跟她行接吻礼,可是她那时满脸杀气。夕婕看上去好温和啊,果然像夕睿形容的那样。”杰拉尔咧着笑容,一派纯真。

  夕婕收回目光,脸上却烧红一片。

  ——而这一切尽数落入凌涵生眼底。

  透明的玻璃电梯缓缓下降。同在电梯里的夕睿手上拿着涵生刚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发现他的目光深沉锋利如同刀俎,于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居然看到夕婕和杰拉尔站在大堂里!

  电梯门向两边打开,凌涵生双手插在裤袋中,像往常那样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一步步走向他们。夕睿跟着他的步伐,不安地看着杰拉尔,他怎么又来了呢!

  “夕睿!”杰拉尔冲她挥舞手臂,一时间在肃静的大堂内格外突兀。

  “杰拉尔,上次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来众远了吗?”看着她喷火的眸子,杰拉尔有些无辜地回答道:“今天特殊呀,是你的生日。我是来给你送生日礼物的!”可他看上去什么都没带。

  杰拉尔嬉笑着道:“美丽聪慧的游夕睿小姐,今天我把自己送给你,请你接收。”

  “你疯了!”夕睿两步上前,抓起他的T恤拉着他快步往外走,杰拉尔一路笑声飘散,两人迅速消失在大堂内。

  夕婕下意识地和一旁的凌涵生对了一眼,却发现凌涵生没有看她的眼睛,而是……脸颊。这下双颊真的是腾地烧起了,“凌总我先走了……”说完她起步即走。

  “周末好好休息。”身后传来凌涵生的话,夕婕应了声离开了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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