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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我没有等来谷平,却等来了他的短信: “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情不能陪你看电影。等你看完电影,我赶过去,请你吃晚饭。”

  这个谷平!对待别的女人和对待我没什么区别,就是磨矶。你不来看电影,提前说呀。

  他答应请吃晚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看电影不过瘾,隔靴搔痒,他想一起吃晚饭,再喝点酒,顺手牵羊直接把人家搞上床?天哪!我不敢再想下去。怎么办?

  我很快有了主意。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我也顺手牵羊。我不再看电影,我在北京站附近的国际饭店订了个标准间。登记好房间后,我用动感地带的号码给谷平回了一条短信:“你不来,我一个人也没心情看电影。外面太冷了。我先在国际饭店登记了一个房间,我在房间等你。”

  我乘电梯上楼,心里七上八下。如果谷平真是个大色狼,直接答应进房间怎么办?我的头嗡地一声,身体像被电击一样,僵硬起来。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我真应该杀了他。我刚走出电梯,又转身进了电梯。我下楼,到商务中心买了一把水果刀。

  我已经告诉他在国际饭店。他会不会直接过来,到服务台查樱子的名字。查不到樱子的名字不要紧,万一他看到我的名字,那就白忙活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又给谷平发了一条短信:“我在714房间,请直接过来。”

  我不能让谷平请吃晚饭,那样我捉住他,他会狡辩说,他只想请对方吃顿饭,并没有其它意思。如果他直接进了房间,看他还怎么狡辩!

  我进了房间,双腿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心虚的应该是谷平。我像等待命运的最终宣判一样,浑身止不住想哆嗦。我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攥住水果刀。我坐到沙发上,神经紧张得随时可能从沙发上跳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血液像被冻住了,流通不畅。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我急忙打开看。是谷平发来的。“我已到国际饭店大厅,我在大厅等你,请你吃晚饭。”

  “我刚才一直站在冷风中等你,可能着了凉,头痛得厉害。我先洗个热水澡。你上来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晚饭。”我灵魂出窍,变成了另一个人。不管是此刻的我,还是谷平,都让我觉得陌生。

  谷平没回短信。我想他是上来了,他乘电梯上来,很快。我不能僵坐在这里。我站起来,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盯着外面看。电梯咚地一声在这层停下了,脚步声传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它已经不再跳动,吊在嗓子眼堵在那里。

  脚步声近了,我看到了谷平。他站在门口。我们俩就隔一扇门。他举起手,要按门铃。我问自己:要不要打开门,直接捅他一刀?我不知道!

  他举起的手又放下,停了片刻,转身走了。我转过身靠到门上,几乎瘫坐在地板上。手机又有短信进来,是谷平发来的:“我在一楼茶座等你。”

  他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我百思不得其解。此时的谷平在我眼里,不是我老公,也不是一个陌生人,他是掌握我命运的神,生死存亡都由他定夺。我是囚犯,他明明已经来了,举枪,瞄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在最后一刻,他却掉头离开。这是什么意思?

  我拖着发软的双腿跌坐到床上。我还没给他回短信。我要不要再钓他一下?我写了一条短信:“还是上来吧,我已经给你泡好了热茶。”我用颤抖的手指按住发送键,要不要发送?我犹豫着。

  不,我受不了啦!如果再周旋下去,我会崩溃,会疯掉!我把手机扔到床上,人也跟着躺到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也许是刚才太紧张了,也许是我舍不得他。我舍不得再钓他,我怎么忍心杀掉他?他是我的,早已融入我的生命,死也无法割舍!

  我擦去眼角的泪水,把那个动感地带的卡取下来。走进洗手间,把它扔进抽水马桶,按下冲水按钮,那张卡在水中旋转,消失。我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就让那个虚拟的女人和这张卡一起消失吧。谷平是我的,至少目前他还是我老公。回到家里,我就可以见到他,可以和他同床共枕。只要我愿意,我还可以跟他亲热。我不该在这里自寻烦恼!

  11

  我打车回到家里,谷平还没到家。我想他一定是在苦等那个我虚拟的女人,樱子。我应该原谅他,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门外传来脚步声,钥匙插进钥匙孔,嗒地一声,门开了。

  “谷平!”我在心里呼唤着他,热泪盈眶,但声音停滞在我的嗓子眼,消失于无声。我想扑进他怀里,感受他温暖的怀抱。可是,我两只腿像深陷在淤泥里,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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