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我的妻,放了我 | 上页 下页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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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哪个求谷平办事的女人?要么就是拐弯抹角认识谷平的女人,属于弱势群体,不求谷平办大事儿,只请谷平帮忙找个专家给老人看病,或者帮孩子找所好学校。谷平对这样的琐事烦不胜烦,绝不可能爱上她们。再说,这些女人又怎么能和我梦中的女人比? 梦中的那个女孩又浮现在我脑海里。小红袄!我灵感突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我单位离西单很近。我想先到中友百货看看,如果找不到,我再去东单王府井,东方广场地下有一些衣服很时尚。 短款,红底印花,当我真的在一家印尼风格的服饰店里看到这件小红袄,我的心像被针尖突然挑起来。我被吓住了。尽管我想了那么多,但那毕竟只是我做的一个梦。我希望自己所有的举动只是更年期后遗症,没想到我梦里的那件衣服竟然变成了现实,就挂在我的眼前。我想转身逃掉,两只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无法挪动。 3 我把那件小红袄挂在门厅里的衣帽架上,我一边在厨房准备晚饭,耳朵却始终听着门外的动静。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旋转一下,门开了。谷平进门,弯下腰换鞋。猫不知从哪里突然蹿过来,向谷平扑过去。谷平亲昵地抚摸着猫的头,嘴角有温存地笑意。换好鞋他抬起身,看到那件小红袄。虽然只是一瞬,我还是捕捉到他眼里一亮。 “有客人?”他问。 “没客人。”我说。 谷平又看了一眼那件红袄。他和猫一起绕过我向屋里走。我接着进了厨房。我切着菜,脑子却像飞速旋转的车轮。刚结婚的时候,谷平曾经为我买过几件衣服,后来又陪我买过几件。结婚十年之后,他就没再为我买过衣服,我敢肯定,我衣柜里挂的那些衣服,多几件少几件,他根本不会察觉。他怎么就一眼断定这件袄不是我的? 谷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问我今晚吃什么。我做饭的时候他很少进厨房,更不关心吃什么。我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他对饭菜不挑剔,我认为这是他的优点之一。 谷平说:“你先别炒菜,我去买条鱼。” “你这两天不正上火吗?想吃鱼再等两天。我菜都切好了。” “那你先炒吧,我去买盒鱼罐头。” “你买鱼罐头干什么?罐头里有防腐剂。你要真想吃鱼,去买条鲜鱼。” “你不是菜都切好了吗?” “芹菜不要紧,可以做啤酒鱼用。” “不用那么费劲。是给猫吃。”他说完走到门厅,弯腰换鞋。猫一直跟着它。谷平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带猫一起去。我说:“别带它出去了,外面地脏,跑一圈回来又要洗澡。” 出门之前,谷平又看了一眼从尼泊尔进口的那件小红袄。我敢肯定,从谷平进门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只看见两样东西,猫和那件小红袄。 在我眼里,猫和小红袄一样诡异。这只猫在我儿子出国前突然出现在家里,我问谷平猫是哪来的,谷平嗯嗯啊啊,含糊其辞。问儿子,儿子看了一眼他爸,对我说他同学送他的。这有些不合常理,明知他就要出国了,同学为什么要送只猫给他? 谷平去买鱼,我们家离菜市场直线距离不远,但七拐八转,开车一个来回也要二十多分钟。如果再遇上塞车,那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我解下围裙,决定先洗个澡。 我打开浴霸,把水量开到最大。淋浴花洒喷出的水细小而稠密,像一张温热的网把我罩住。这个比喻不对。网是死的,凝固的,水是活的,温热的。我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惬意。 门外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谷平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的惬意被他打断,感觉也随即变了。这花洒像浇花的喷头,我是盆里的一棵君子兰,坚强茂盛,葱笼体面,只是过了花期。我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葱笼下去,纵然坚强体面,又有什么意义?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不公平,更残忍的事情吗?我没有做错什么,却只能接受岁月无情地惩罚! 我无心再洗澡,匆匆忙忙地擦拭湿淋淋的头发。头发怎么也擦不干,吹风机最近坏了。过去谷平喜欢修理一些家用电器,近来他也变懒了,跟他说了几次,他口头答应着,就是不行动。我缺乏耐心地用毛巾把头发裹在头上,打开洗手间的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我接连打两个喷嚏。 “你把袄拿出来怎么不穿上?” 谷平真把那件袄当成我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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