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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我们知道,这件事情不怪你,可是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打招呼呀……”胡爸爸气得拳头打在墙壁上。

  其实这件事,他想通知胡家的,但是胡丽娜不同意。胡丽娜太天真了,她认为婆婆和谭永辉不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即使婆婆有这个想法,谭永辉都会阻止,只可惜自己高估了爱情的力量,她沮丧、懊悔,现在都无事无补了。

  “事已如此……”胡妈妈叹了一口气狠狠地说,“你就等着看他们下地狱吧。”

  苏小乔原本想上前扶起丽娜的公公,听了胡妈妈这句话后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要同情他,还是该责怪他,他作为一家之主怎么能这么懦弱,这么纵容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呢?

  这时候,陆子豪领了几个穿白大褂的走了进来,他告诉苏小乔这些医生都是他们医院妇产科的,来给丽娜做一下检查,请大家都出去一下。大家丢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老人走出了病房。

  陆子豪让人把丽娜的公公扶出病房,顺便劝说了一下丽娜的父母:“阿姨,出这种事,任何人都是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一定要比丽娜坚强,现在暂且不说其他的,丽娜的心情最重要。所以二老都不要把情绪放在脸上,对丽娜也是一种鼓励。”

  陆子豪的话说得没错,现在唯一能够给丽娜动力的就是爸爸妈妈,他们千万不能伤心过度。丽娜的嫂子张茜抱着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个保温瓶快步走来。

  在苏小乔眼里张茜是一个很好的媳妇,也是一位好嫂子,她和胡强长年在外地投资经商,夜不着家。但是婆婆家一定要回,一年起码要回六次,只要是过节就回,哪怕有的时候只住上一天,她都会和胡强回一趟家,她清楚地明白当父母的不求儿女在家多住,但求偶尔想念的时候能见上一面,看到儿女健康,他们才能更放心。可能因为她是孤儿的原因,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坚强。出事后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痛哭和找姓谭的发泄,而是马上想丽娜得吃东西换衣服,她冲去市场买了土鸡,又回家用高压锅炖起,然后打电话跟胡强联系公安局那边的事情,她知道苏小乔和丽娜的关系,所以有她在,她也放心了一点。

  “妈,咱不哭。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丽娜吃东西,估计我们都说服不了她,还得你去。”张茜轻轻拭去婆婆的眼泪对她说,“爸,妈,有胡强呢,你们都不用操心,这事就交给我们去处理。”

  “哎,先让丽娜吃点东西。”胡妈妈紧握着媳妇的手对她说,“谭家真是造孽呀!”

  等医生纷纷离开的时候,张茜对小乔和小乔爸妈说:“叔叔、阿姨,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现在有我在医院里,你们也忙了半天了,就放心回去休息吧。”

  “都是自己人,我们都是看着丽娜这孩子长大的,你就别客气了,要是有什么事就通知我们,让小乔留在这里,好有个照应。”苏小乔爸妈走了。苏小乔跟胡妈妈一起去劝丽娜吃东西,张茜下楼去交住院费。

  苏小乔盛好鸡汤,又用勺子在保温瓶里舀了一个鸡蛋,然后递给了胡妈妈,胡妈妈对女儿说多少吃一点,最少也得喝一碗汤。胡爸爸摇起床,高度正合适,胡丽娜直了直身子,嘴唇刚一碰汤匙,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滴,看得大家都伤感起来。

  “喝下去,都给我喝了它,你要是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让不上让我这个当妈的活了呀,快喝。”胡妈妈哽咽着对小乔说,“乔儿,撕块嫩的鸡肉下来,鸡皮也要。”

  “好好。”苏小乔见丽娜开始喝鸡汤了,心里也有一点欣慰,赶紧去撕鸡肉。

  胡丽娜根本吃不下去,却又不想妈妈伤心,就一直不停地吃着,胡妈妈见她吃得不错,正要再去舀汤,哪知道一转身,胡丽娜全吐了出来……

  后面就吃什么吐什么,喝水也吐,胡妈妈开始紧张起来,胡爸爸看到情况不妙赶紧去喊医生。

  之前陆子豪也说过,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最好不要吃东西,后来苏小乔又打电话找他,问他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过了五分钟他带着一个医生给胡丽娜加了葡萄糖。然后对胡妈妈讲,暂时先别让她吃东西了,等下午的时候做点清淡的粥让她吃一下,然后再喝鸡汤之类的补品。

  陆子豪看了看小乔又说:“你们没事就多聊点开心事活跃一下情绪,晚上可以交替休息,她身边随时都要有一个女的,上厕所干什么都方便一点。”

  苏小乔送陆子豪出去的时候,却没想到陆子豪在这时候还跟她开起玩笑来:“苏小乔,看样子你跟胡丽娜的关系很铁呀,能让你丢下一切赶回来的人应该不多吧。”

  “你是怪我当初没留在家里?”那些过去很美好的记忆被苏小乔记起。

  “怪只怪我魅力不够。不过说真的,我的婚礼你没来,我还真有点沮丧,我一直以为即使你不来劫新郎,也不至于连露面都不肯。”提起这些陆子豪有些心酸,他喜欢苏小乔从高一就开始,那时候苏小乔是他的同桌,他的妈妈是他们的物理老师。陆子豪一直把喜欢苏小乔的事闷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直到高考结束后,他约她到公园进行了一次腼腆的爱情告白,却不知一开始学习平平的苏小乔竟然报考了北京高校。他以为她会报省内高校便选择了省内,然而一切还没开始就意味着结束,他们始终都是有缘无分。还好,朋友的关系一直维系到现在。

  “对不起,我一向拼命工作,而且我也不能否认高中时有喜欢过你呀,哈哈,我怕触景伤情才不敢露面的。”苏小乔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其实,你还是蛮有魅力的,真的。”

  “有你这句话,也算是对得起我的初恋了。对了,走之前出来吃顿饭,这次可不能悄悄溜了。”陆子豪看了一下手表,有点着急地说,“我赶时间,我们说好了走前吃饭。”

  “好的。”苏小乔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心里有一点点安慰。突然觉得有一个当医生的同学还真不错。

  苏小乔回病房的时候,丽娜已经睡着了。

  她真的累了,她睡熟的侧脸显得疲惫而苍白,那双曾经开朗而时常微笑的双眼紧闭着,那么凄美,那么令人心痛。苏小乔多么希望她能够很快地恢复自我,多希望自己一转身就能看到那个容光焕发、大大咧咧的胡丽娜,只是那一切却去得匆忙……

  胡妈妈拉着苏小乔出了病房,一出门,胡妈妈的泪就止不住了,她感谢这个孩子在丽娜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同样也心痛,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她会感激他们一家一辈子的。说完又哭了起来。

  苏小乔回家休息了,她一路走,一路流泪,直到在楼下遇到忙里忙外的张茜。

  “小乔,辛苦你了。”

  “嫂子,快别这么说,作为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只可惜还是来晚了。”

  “这不怪你,真的,要不是你及时通知,我怕小妹她会捱不过去……”张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快回去休息吧,小妹醒来又想见你呢。”

  两个女人的告别看似简单平淡,内心却都很沉重,作为女人她们都怕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情,所以不得不说,女人找男人固然重要,但是选对好婆婆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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