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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只见在这张纸上,房天颖功力极深地勾出了一个拥有绝顶身材的女人轮廓,然后又为她设计了一套连体内衣:吊颈带,镂空眼,下开裆,网状杯……啧啧,让人一瞧就不由得下身起立敬礼。

  “好漂亮啊……”贺小猜由衷地发出赞叹。

  “这只是草图,你以为一套内衣就这么容易地设计出来了?一会儿我还要打板、裁切……很麻烦的,对了,你再把你的构思给我说一遍。”房天颖皱着眉头,极其专业的样子。

  “低价位,可拼装,无污染,特性感……”

  “低价位好办,咱们公司有一些老款的内衣以及大量的边角余料,重新做出来之后成本不会很高;至于可拼装嘛,我可以把文胸的鸡心、拉架、肩带等全部设计成同一型号,就像枪械大师斯通纳设计的枪族系列那样可以通用组装;无污染,可以采用平纹设计尽量减少内衣的脏物附着力;特性感,这个更简单了是我的强项……”房天颖一口气将自己的解决方案和盘托出。

  贺小猜随声附和:“您不愧是内衣设计天才!”

  “这样,明天你到我这儿来,我把设计好的样品给你看。”房天颖说完又伏在案头开始了充满艺术魅力的创造性劳动。

  贺小猜用最轻的动作掩上门悄然离去。

  晚上六点钟,手机乱嗡嗡。

  “喂,你好,这里是贺小猜的私人公馆,请问您是……”小白脸一边搅着烂鸡蛋一边接电话。

  “我的好徒弟,你现在有空吗……”——是内衣女王罗莎雅丽!

  贺小猜连忙说:“对不起师父,公司有事儿我忘了跟您请假了,明天我一定过去……”

  “我不是说培训的事儿,我是让你过来帮我打扫卫生!”

  “我还没吃饭呢……能不能……”小白脸低头瞅了瞅那个母鸡的弃儿,他很想把它超度到极乐世界去。

  “你想被开除吗?”罗莎雅丽以权相压。

  “马上到!”贺小猜放下电话便向门口跑去,临走前还深情地望了那个小碗一眼。

  当小白脸跨进内衣模特的闺房时,一股什么东西被烧糊的味道猛地扑鼻而来。

  “着火了!着火了!”贺小猜本能地大叫。

  “闭嘴,是我放的火!”只见罗莎雅丽穿着百褶裙立在客厅,手里正玩弄着一个Zippo打火机。

  “咋的啦,师父?你做饭做糊了?”贺小猜东瞅西望,试图搞清这怪味道的源头。

  “别找了,跟我进卫生间!”

  贺小猜满心幻想地跟在师父后面,快乐得像只出门遛弯儿的哈巴狗。然而,当他走进卫生间的时候,那股烧焦的气味却更为疯狂地占领了他的鼻腔:

  “圣母啊,这是什么东东?!”

  只见在卫生间的地砖上,放着一个不锈钢的大号洗衣盆,里面散满了纸质物品的灰烬。随着空气的流动,那些灰黑的尘埃也时不时地或飘起或坠落,发贱地扑满贺小猜一身。

  “帮我拾掇拾掇,把这盆里的东西全给我倒进马桶,然后再清扫一遍屋子。”罗莎雅丽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贺小猜指着洗衣盆问:“您在销毁罪证?”

  罗莎雅丽冷笑:“也算是吧,一些不想要的老照片。”

  “老照片?”贺小猜一惊,他慌忙蹲到地上去看,希冀发现艳照之类的残骸。

  内衣模特猜出了徒弟的心思,于是解释说:“不是我的照片,是我的那些旧情人们的照片……”

  “有我的吗?”贺小猜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别贫嘴了,收拾完了我给你做一顿大餐。”罗莎雅丽说完,便踱到客厅里歇着去了。

  小白脸哀叹着自己的不幸:饭还没吃呢就先劳动,日那个普罗米修斯!

  他捏着鼻子去刷马桶,同时好奇地打听着:

  “你的情人们都是干什么的?”

  “一群小人物而已:十个下岗CEO,九个穷酸小诗人,八个待业大学生,七个无聊伪学者,六个停职检察官,五个短命IT王,四个流氓艺术家,三个双规副局长,两个在野扛把子,一个落魄美国佬,就这么多……”

  贺小猜顿时一阵山崩地裂晕外加狂风暴雨汗:俺师父竟然有五十五个情人?!难怪把屋子烧成这样!异性相吸,太可怕了!

  当小白脸把内衣女王的香宅彻底打扫干净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距离休克只差临门一脚。

  “你先坐下喘口气,等会儿我为你亲自掌勺。”罗莎雅丽一边许诺一边让神情恍惚的徒弟坐在沙发上。

  贺小猜气虚无力地坐在那儿,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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