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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当然,我也有心怀不满反抗的时候,小到背过去骂他臭汤圆,大到给脸色摔东西,采用的对待策略,视他行为的过分程度而定。

  很快我就发现,我每每反抗他后,他竟然会在高兴得意的时候会允许我和他在餐厅里一同吃饭,偶尔也会和我各自坐在沙发上"听"我读报纸。

  我读报纸的时候必须看一段说一段,只为了让他能看清我的嘴唇动作。

  他看的很专注,久了,便有些暧昧。

  在他目光注视下,我开始有些迷惑。凌棠远到底把我当成了谁,我到底有多么像他印象中的那个人,这一切的谜团暂时都无法解开。

  只是在我记忆中父亲也曾这样听我朗读过课文,那时老师留下的朗读作业要求家长签字,他就会拿着根英雄钢笔敲打着饭桌陪同我的朗读,顺便还会纠正我的读音,不想,时间流转,如今坐在我面前的人是他……

  凌棠远突然若无其事的说:"你读错了。"

  我看看报纸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读错了哪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重读。"

  "你在想谁?"有时候凌棠远能看透人心,这个技能让人不禁心中害怕。

  记得以前读过一本书说过,语言功能残缺的孩子往往能看透人心,他们会从对方的表情和动作里找到答案。我喜欢看人,没想到他也喜欢。

  我扯了扯嘴角:"家人。"

  他坐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用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细观察。

  "难得。我以为你不想家呢。"他绷紧的脸放松了些。

  我低头把报纸翻到财经版:"这算是夸奖吗,谢谢。"

  说实话,我自认自己很有些能耐,因为总能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气到凌棠远。例如现在。

  他突然说怒气冲冲的说:"我觉得你牙尖嘴利,让你读报纸太委屈了,应该换份工作。"

  看来我又惹毛了他。我抬头看看他貌似认真的表情:"凌先生,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取悦我,讨我开心。"他命令道。

  他背后的落地灯镇定的在闪烁着昏黄诱惑,漆黑的夜幕在落地窗外充当背景,寂静的客厅,暄软的沙发,周围的一切都有着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气势。

  他的男性气息微微烫过我的脸颊,昭示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么近。

  我眨眨眼,犹豫着。

  取悦两个字有各种不同的解释,如果我认为取悦了,他却没被取悦,想必还会生气的。我潜心琢磨一下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取悦方式,用了两秒钟。

  我伸手扶着沙发靠背坐起来,对准他的嘴唇准确无误的亲过去。

  距离他薄削嘴唇的下一秒,凌棠远忽然偏过头闪开,轻笑出声,我的嘴唇蹭在他的耳侧,有些冰凉。

  我呆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老实坐好,继续翻着手中的报纸。

  见我这样他没说话,一只手把我报纸抢过去,另一只手搂紧我的腰,我被迫抬眼看他别扭的表情。

  "你还没做完。"他说。

  我说:"可是,凌先生我已经取悦了你,你笑了。"

  他没说话。

  "理论上我已经做完了你要求的事情,所以,我们应该做别的了。"

  他还没说话。

  我想了想,也许他还在等我给他当台阶下,只能硬着头皮说:"不如,我给你读财经新闻吧,股市又跌了。"

  凌棠远终于开口:"你还没有取悦我,远远没有……"剩下的半句话被他突然贴过来的嘴唇堵在我的嘴里。

  他的辗转吸吮都很用力,仿佛我是一道令人垂涎的美味菜肴,也或者他垂涎的原本就是我像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

  他一边叹息一边含糊的说:"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都不肯主动亲我一次。"

  除去唇齿之间的纠缠,我觉得眼前的凌棠远只不过是个撒娇的孩子,所有痴痴缠缠的哀怨不过是在埋怨,那个像我的人从不肯给他一颗糖果尝尝。

  不知为何,我的心有些抖。

  凌棠远还在微笑着抚摸我的脸颊,而我已经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因我知道那双悲恸的美目里蕴含的都不是给我听的情话。

  "如果你能学会听话,我会很开心。"他抵在我的唇边轻声低叹。

  我的身体有些颤抖。长了二十几年,对于异性甜言蜜语的认识只局限于我觉得你很好,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之类,他这样从心掏出来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反而更像是对所属物情感的肆意掠夺。

  我已经心乱如麻,很想结束尴尬的局面。

  "棠远,瞿姐说……"客厅门被人从外推开,我和凌棠远之间的迷离气息被扰,他用最快的速度收回投在我身上的情意,我则用最快的速度收回贴在他唇边的脸。

  被人打扰的凌棠远显得很不悦,猛地站起来走出客厅,我则默默拿了报纸跟随在后,刘阿姨则守在门口,等我经过时狠狠剜了我一眼。

  大约觉得不解恨又补了一句:"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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