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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由于赵英武要参加博力临时股东大会,蒋薇安排赵英文自由活动,她说可以让小四儿拉着他到外面走走,忙碌了好几天,就当是休息吧。赵英文和小四儿刚离开住所,韩总就打来了电话,韩总说李行长想请他们到银行去谈一谈,昨天晚上聊的不错,看来李行长是真想帮一把当年的老朋友了。赵英文迟疑了一下,也许昨天自己借着酒胆放了大话吧,他想,这件事还没有跟英武细谈,大博金有没有能力做还要打个问号,自己这样去了银行,该怎么表态啊!赵英文推辞说公司有事儿,走不开,可韩总却一个劲儿地坚持,韩总说这种业务是许多大老板求之不得的,李行长肯给面子,咱如果还不积极主动,岂不太不合情理了?韩总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赵老板都要去一下的,把情况摸透总该没错吧,做不做是另外的事儿,态度一定要积极,李行长能得罪得起吗?许多老板巴结还找不着北呢!赵英文想韩总说得也对,应该先把情况吃透,每个细节都不能马虎啊!这可是涉及到上亿资金的大业务,只是把过程了解清楚显然是不够的,每个环节如何运作,细节上有没有漏洞,会不会有特殊的情况出现,搞财务出身的最关心的就应该是细节,如今这个社会那么复杂,一旦掉入一个骗局可怎么办?当然,李行长不可能是个骗子,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骗子的初衷并不龌龊,甚至还充满了善意,是事情走到了那一步,不想当骗子都不行了,这一切都是细节所造成的,细节让某些人不得不食言,到了那个时候,你能怪谁呢?只能自认倒霉。赵英文这样想着,就答应了韩总。赵英文让小四儿把车开到韩总下榻的酒店,赵英文刚走进大堂,迎面正好碰见韩总,韩总说他估计这会儿下来正合适,两人握了握手。出了酒店赵英文请韩总上自己的车,韩总说他有车,还是各坐各的吧,他让赵英文跟着他的车走。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幢富丽堂皇的银行大厦前,赵英文和韩总下了车,沿着高高的台阶往上走。在大门口的两旁矗立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口里含珠,眼睛瞪得溜儿圆,赵英文随口说:“怎么银行门口都喜欢弄两只这玩意儿,狮子大张口。”韩总笑了笑,说:“赵老板,这可不是狮子!”赵英文不解地问:“不是狮子是什么?”韩总说:“这家伙叫貔貅,是传说中的一种猛兽,它有个特点,就是没有屁眼儿,只进不出。”赵英文忍不住笑了,说:“只进不出还不得憋死!”韩总也笑着说:“图腾!只不过是个图腾而已!”赵英文小声嘀咕着:“图腾?图什么腾啊!”赵英文和韩总很顺利地走进了银行大楼,保安没有拦他们。进了电梯,然后在另一个高度又出了电梯,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一间挂着“行长”招牌的门前,韩总轻轻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开了,李行长亲自开的门,只见李行长夹着个文件夹,他只是很客气地跟赵英文和韩总握了握手,表情有点儿严肃。赵英文想,行长就是行长,饭桌上一个样,办公室又一个样,这也算是一种角色转换吧!握完了手,李行长说:“这样吧,我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谈话受干扰,去会议室谈吧。我把票据部吴主任叫来,具体业务都是由他来办的,我临时决定要参加一个会,没办法,天天就是开会。”韩总说:“李行长,您忙您的,总不能什么事儿都让您这个大行长出面。”然后韩总又对赵英文说:“赵老板,您说对吧?”赵英文赶忙说:“对,对!不能总打扰李行长。”李行长笑了笑,说:“这也是我们银行正常的业务嘛,这种业务对我们银行来讲很有意义,一方面商业银行当然要追求利润,另一方面,我们也有义务支持国有大型企业,扶持民营企业,尤其像文总钱总以及你们二位那样的企业,文总他们每年都为国家创造了巨额的外汇。”李行长说完,就打了个电话:“是吴主任吗?你现在马上去贵宾室,韩总他们来了,文总和钱总两家企业的承兑保证金业务,你跟韩总他们认真落实一下,从咱们银行的角度,一定要把手续做完善把监督工作做好,确保韩总这边万无一失,同时不要误了文总他们的大事。”李行长挂了电话,对韩总和赵英文说:“你们过去吧,我就不奉陪了。”离开了行长办公室,韩总把赵英文领到位于二层的贵宾室,这时吴主任已经到了,韩总向彼此作了介绍之后,吴主任就把一些资料递给赵英文,说:“这些都是基础资料,其中包括我们银行相关的工作程序和要求,您先看一看,有不明白的地方我来解释,这些文件我们已经执行了五六年了。”赵英文接过文件,认真地看着。吴主任为他们每人接了一杯水,然后又出去了一趟,等吴主任回来的时候,赵英文基本上把文件浏览了一遍。赵英文说:“这些文件确实很完善。”吴主任说:“只要严格按照程序走,还没有遇到过一起纠纷。”赵英文问:“保证金必须以对方企业的名义存,这……”吴主任解释道:“这是规定。不过存单可以让提供方先拿着,双方再签一个补充协议,内容大概是这样,保证金存入银行之后,如果在双方约定的时间内承兑方不能按时返还提供方的保证金,提供方有权把保证金收回。”赵英文质疑:“那银行能答应吗?”吴主任笑了笑,说:“按银行的一般原则,这是不行的,不过李行长说了,为了对韩总负责,我们银行将对承兑方的贴现资金进行特殊控制,只有当承兑方还掉保证金之后,他们的贴现资金才可自由支配,否则,那笔钱是不能动的。”赵英文点了点头,说:“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吴主任继续说:“当然,如果承兑方在约定的时间内把保证金还给了提供方,提供方就应把存单立即返还,否则,银行将按挂失处理。”赵英文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一定会讲信誉的。”吴主任则说:“双方都说自己讲信誉,但我们银行作为中间人,对任何一方都要约束监督,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双方都满意,都踏实,毕竟口头承诺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赵英文说:“那是那是!”韩总说:“赵老板,您看还有什么问题吗?”赵英文说:“暂时没有了。”韩总说:“好吧,我看这样吧,咱们先走,吴主任还忙着呢。”赵英文说:“好,那就多谢了,吴主任。”吴主任站起来与赵英文握手,并说:“不必客气,李行长亲自交代的任务,我不敢怠慢啊!”出了银行,韩总对赵英文说如果赵老板有兴趣,一定要抓紧,机会永远都是稍纵即逝的,韩总说他等着赵老板的回话,然后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在车上,赵英文跟赵英武通了电话,赵英武说股东大会暂时休会,他正赶往会馆,中午要与博力第二大股东的代表张总吃饭。赵英文说他刚从银行出来,见了李行长,还与票据部的吴主任详细谈了,他说现在就有一笔保证金业务很值得一做。赵英武问其究竟,赵英文说我们只需把一笔钱存入银行,也就是三天时间,我们就可以得到百分之五的回报。赵英武犹豫了一下,他对世上竟有这种好事感到怀疑,赵英文说他开始也不太相信,但现在他相信了。赵英武问:“我们一旦把钱打出去,他不还给我们怎么办?”赵英文说:“存单在我们手里,双方在银行的见证下还要签一份协议,如果对方违约了,银行将无条件把存单解付,银行确保我们的资金安全。”赵英武沉吟着:“你是说只需要三天时间,而回报率就能达到百分之五?”赵英文口气很自信:“这是真的,我在银行亲眼看到了有关的文件和操作细则。”赵英武说:“这么说这真是件好事了?”赵英文说:“我确实相信这是件好事。”赵英武沉默了片刻后,问:“他们需要多大的资金量?”赵英文说:“眼前的这一笔业务他们需要三个亿。”赵英武似乎很意外:“什么?三个亿?”赵英文急忙解释:“三个亿是上限,当然,实在不行,一个亿也可以,但一个亿应该是下限吧。”赵英武说:“三个亿?真是太巧合了!”赵英文一怔,说:“什么太巧了?”赵英武说:“我正在运作博力收购M5,最终成交的价格正好应该是三个亿!”赵英文也深感意外:“三个亿?你是说博力要用三个亿去收购M5?也就是说大博金马上就会有三个亿入账,对吗?”赵英武说:“是的。”赵英文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说:“三个亿!真是天助我!三个亿……三天!三天就能赚一千五百万啊!”赵英武说:“可这三个亿我是有用途的,房地产公司要用钱,还有一些债务要还,汕头物流仓库项目也要启动了。”赵英文有点儿迫不及待了,他说:“英武,能不能先缓上三天,就三天!”赵英武思忖着,说:“嗯,缓三天当然不成问题,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就是缓十天我也愿意干啊!我只是担心会不会有风险。”赵英文态度肯定地说:“这个问题其实我想得更多,但是现在,我已经排除了。”赵英武说:“哥,你是搞财务的,在这方面肯定比我更有经验,如果你认为这笔业务可做,你就大胆地去做,我相信你!”赵英文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说:“我考察了银行,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有利可图,大企业做承兑,可以把资金用到极致,他们的利润相对于那点保证金手续费,应该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而银行更是个赢家,放贷赚利息,承兑收手续费,贴现还能再赚一把,而我们仅仅是把钱在银行放三天,就能赚到一千五百万!这样我答应付给民工的那一千万不就额外地解决了吗?那些可怜的民工该有多高兴啊!”赵英武说:“好吧,这件事由你全权决定,我抓紧时间,争取在明天上午把那三个亿搞到手,咱们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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