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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陈康琢磨着发句什么话过去约她合适,既要勾引又要含蓄,还要充满智慧充满幽默,咱长的就是心思拼的就是内涵!才刚将“美人”两字斟酌再三换成“女侠”时,“女飞侠”上线了,陈康赶紧打字,尚在“寂寞么”和“无聊么”之间权衡,她又隐了。这是故意挑衅呢?陈康注意到她的头像边上又有星星,思想斗争许久,点了!

  “我一直在想,刻意的再见是图什么?很多时候,如果真有什么企图,不见比见好——再见是抵消回忆。无论冷暖,回忆多美啊,有点刻骨铭心的记忆才不枉精彩地活了一遭。他去见了,只是为了一单业务?真是如此,他被人抛弃真是活该。但他挺好玩的,他的再见像是演一场满是内心纠葛的戏,而他拘束得好似刚入戏的新人,私下琢磨了好久,想把每个细节都演绎完美,结果还演得一团糟。我在想,若是将他们关一屋子里,他能和她培养出点默契么?或许他是对白少内心戏多的风格,这可是奔着艺术家去的路线。他当然没那么复杂,全是我的逻辑——哪个出位的艺术家骨子里没点离经叛道?他挺不一样的。而谁又能否认爱情不是艺术?他不跟她爱情,难道跟她亲情?”

  陈康越看越糊涂,是说他么?可正如“女飞侠”说的,陈康这人没这么复杂,他能码点字,还达不到艺术家的高度。他都从来没把自己高看呢,姑娘家能这么刻画他,甭管实话假话表扬话还是讽刺话,谁见了不美——是的,就是说他了!能被个女的注意着,这就是桃花,这就是运。这么说,他开始转运了?

  陈康习惯性地自己想明白了,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开怀不已。

  但为什么“女飞侠”能将他和王懿满碰面的细节刻画得入木三分呢?如果不是王懿满写的,任凭谁有本事想象,都没这么精确吧?但王懿满和“女飞侠”对不上的地方也不是一点两点。就说说话风格吧,王懿满的嘴上跟长了锤子似的。再说阿满怎么能知道自己情人节“一个人潇洒”呢,沈夏来告诉她的?沈夏来可是情人节之后才晓得他和阿满是高中同学。这些让陈康颇为费解。

  不管是谁了,反正有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肯定是瞧上他了——像自己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她还能图他什么?陈康突然觉着借着“女飞侠”的翅膀,他翱翔在一片春暖花开的天空,一群女的追在屁股后头等着他选呢。有意思,陈康Q上先对“女飞侠”发了朵花,等着“女飞侠”回他一笑脸。

  漫漫长夜,真好。

  12

  “女飞侠”看见陈康发来的花,知道他去了自己空间,为自己“引狼入室”的计谋好不得意。作为奖励,在减肥的节骨眼上,拆了两块黑巧克力。

  她正准备回一个笑脸,停电了!眼前一片漆黑……一气之下,把刚吃两口的巧克力扔了,谁让你黑的!

  “女飞侠”摸着黑上床睡觉,跟他梦里见。

  陈康这人就善于发散性思维,他以为“女飞侠”出招试他呢——引妞上钩是一场太极,你静她动,你动她自然得静,考验你的态度和决心!

  陈康一晚上的心情就跟股民盼利好政策似的,可“女飞侠”很沉默。

  沉默?没关系,偶像的间接作用是巨大的——陈康不死心地等着,竟靠写文案打发了漫漫长夜。胖子甚至怀疑他在自己糟蹋自己,一周的工作量一晚上搞定了,用得着这么拼么。

  陈康单身久了,情绪无常,行为无常。胖子理解,所以他不能表现出自己脱离苦海后的悠然,只能强将五官挤在一起作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陈康看着胖子每日重复着“上班、睡觉、上网、散步”的周期性慢四步生活,非常理解他难以舒展的五官。有了家室的人,一旦被老婆套牢,被社会割肉是连锁反应,形单影只,纠结度日,要想收拾旧山河,还需待重头,可何年是个头。

  两人看着彼此参照,都觉得自己还行,心情顺畅多了。人就爱发现别人身上更可怜的地方,所以说,好人多,同情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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