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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钟文欣的梦湿漉漉的乱糟糟的,还带着一股下水道的气味儿。洪开源的哨牙和厚嘴唇就堵着她的嘴,那气味儿正从洪开源的嘴里汩汩地往外冒。钟文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要窒息。

  二十二岁的花瓶摆在洪开源的写字间里,二十二岁的钟文欣是公司里最漂亮的女孩儿。钟文欣刚刚被摆进总经理室的时候,总经理洪开源在她的眼里还是一个父亲般慈祥的小老头。钟文欣的任务除了接打电话收送文案什么的,再就是陪着洪开源去见见客人,吃吃饭说说话跳跳舞什么的。在此期间,洪开源并不曾对她动手动脚,至多不过是说句带点儿荤味儿的笑话,或者找个什么借口,给她额外多发几个红包罢了。

  那一年的春节前夕,洪开源说是要到珠海的海花度假村与韩国的客商谈一桩生意,要钟文欣陪他同行。钟文欣有些犹豫,她原本打算春节回家与父母团聚的,再者她也有些预感,觉得此行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最终她还是去了。陪老板谈生意是公司的业务,她不应该推托。老板的计划虽然有些暧昧,不过只要自己把持得住,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格。

  陪着洪开源飞到珠海,她才明白所谓生意只不过是和一位在珠海开公司的朋友见了见面吃了顿饭而已。第二天就是除夕,白天洪开源带着她转了转商场游了游景点,晚上两人就坐在露台上赏月观海。不知不觉地吃了很多瓜果喝了很多红酒,终于要睡觉了。洪开源却一把搂住她,又要把她当做零嘴儿吃。

  看上去干干瘪瘪的小老头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弯弯腰一挺身,就把钟文欣像布袋一样扛在了肩上。钟文欣叫喊着,求告着,洪开源仍然像得手的猎人一样兴冲冲地扛着她往大床那边走。

  大床就是剥宰猎物的案台,钟文欣被甩上去,洪开源捋袖伸胳膊地动了手。

  “不!不——”钟文欣尖厉地哀叫,拼命地挣扎。

  那叫声就像冲锋的号角,让洪开源兴奋莫名。“哧”的一声,钟文欣的真丝T恤被撕开,露出了文胸。

  洪开源的小眼珠里有灼热的亮光欣快地闪动。

  钟文欣只是在事后很久才明白,这个男人要的就是女人的喊叫,要的就是女人的挣扎,要的就是那种在女人的抵抗中将其强暴的感觉。

  当时她却来不及多想,她只是本能地伸出双手,在对方的脸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几条殷红的血痕鼓起来,宛如充盈的活虫。

  洪开源疯了,洪开源狂了,他风卷残云般撕光了钟文欣身上所有的披挂,用一种几近狰狞的凶恶扑压上来。

  那一刻的感受是撕裂,钟文欣觉得她就像衣物一样被撕裂开来。她在洪开源的身下呻吟着,辗转着,痛楚和愉快奇怪地混杂在一起,就像调酒师勾兑出的一杯色泽斑驳的鸡尾酒。

  那酒让她迷眩,让她沉醉,她徒费气力地拒绝着,她欲罢不能地畅饮着。她在半醒半醉之中与对方打斗不已,搏战不已。她撕抓着对方的前胸和后臀,让那些部位全都披了红挂了彩。

  在搏战中,钟文欣的头被推到了床边,当她的脑袋顺着床沿坠下去的时候,洪开源亢奋到了极点。

  “啊——”他大叫着,死死地扼住了钟文欣的脖子。

  钟文欣几乎要窒息,天花板、吊灯、地毯、桌脚……全都在眼前倒置着,旋转着。这一刻,她沉沦到了极深处,也浮飘到了最高点。

  ……

  “喂,你醒醒,醒醒。怎么了,你怎么了?”

  钟文欣睁开眼,看到枕边的晓雄正晃着她。

  “没什么,我做梦了。”钟文欣咽了咽唾沫,仿佛是要将残梦咽回,“我渴了,想喝水。”

  “你躺着,我来。”晓雄体贴地下了床。

  晓雄穿着一套都彭牌羊绒内衣,望上去柔软而熨帖,宛如闪着暗光的水獭皮。那是钟文欣为他买来的,颜色和质地与当初韩冰的那套内衣相似。嗯,这才够档次,钟文欣欣赏着眼前这个她亲手装修的男人,心底又痒痒酥酥地钻出了那种欲望。

  晓雄端着水杯上了床,钟文欣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努了努嘴。

  唔,这个女人,她是要我喂她。晓雄笑了笑,由着女人靠上来,然后把水杯凑到女人唇边。

  “嗯,不——”女人撒娇般地摇摇头,然后将努起的嘴“噢噢噢“地张开,做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

  妈的,耍嗲呢,晓雄心里骂,脸上却乖巧着,含了一口水,嘴对嘴地喂给钟文欣喝。女人闭上眼睛,陶醉地吞咽着,脸上露出一副动情的样子。

  晓雄心里又厌又腻,身子又困又乏。方才他睡得正香,却被身边这个女人闹醒了。看得出女人在做梦,嚷嚷叫叫地说着梦话,手脚也不闲着,搔搔抓抓踢踢打打。晓雄看看表,刚刚凌晨四点钟,正是睡黎明觉的好时候。于是他就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打女人的脸。原本不过是要让女人从梦里松脱一下不再弄出动静,好接着睡大觉,却不料女人睁开了眼,醒出许多麻烦来。

  女人一只手将他搂定,另一只手颤颤地抚着他。不一会儿晓雄就明白了,女人是想要他加班工作。

  晓雄没有露出丝毫不情愿的样子,昨晚洗澡的时候,女人给他送了那套都彭内衣。他听说过都彭这个法国牌子,他懂得女人这样做是因为喜欢他。其实喜欢不喜欢让他看来都是无所谓的事,喜欢他的女人很多。他注重的是职业道德,他是一个敬业的人,满足客户的要求是他的工作准则。

  他打起精神,尽心尽力地服务。女人无疑是在渴望着需求着,然而行动起来却推推拒拒,闪闪躲躲,在床上不停地磨转,让他额外地消耗了许多气力。他渐渐躁起来,猛然着力,女人就像雪橇一样滑向床边,脑袋垂落而下,散披的头发在地毯上扫拂不已。

  “掐我,掐我!”女人迫不及待地呼喊。

  晓雄的双手就恶狠狠地掐卡下去。

  身下的女人痉挛般地挣扎,忽地翻出眼白。

  晓雄下意识地松了手。

  女人急促地喘着气,象只捯气的鸡。

  晓雄这才觉得心里怯了,他怔怔地盯着女人的脖子。那一带白的皮肤上赫然地留着卡掐的红痕,看上去着实有些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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