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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噬咬,他的牙和舌交替作用在我肩颈处,深陷,然后轻舐。痛极和麻痒先后从同一处地方扩散了开来,那痛楚让我的眼泪一下就窜了出来,而随后的酥麻却让我全身的肌肤"腾"地燃烧起来,立刻,把脸上的泪水灼烧得还不及落下就干涸在面颊。他濡湿的舌尖迷恋地在他刚咬出的力透肌肤的齿痕上来回的绕动,偶尔加重力道,我想那里定是出了血。

  仿佛看见颈上渗出的血珠在他舌尖化开,这景象太过于诡异,我只觉得脚都在发软,萧程的举动里带着一些毁灭的气息,我阻止不了,却又不能沉沦其中,只能一动不动,保持这样僵硬的姿势。

  许久,我心里一震,颈后果然有温热的液体流下,越流越多,却不是血般的黏腻,它们轻盈灵动,顺着我的脖颈流下去,渐渐地我的后心被它们打得一片冰凉。

  "萧程,你……"

  回答我的是他喑哑的声音:"该死的……我该拿你怎么办。"

  心一点点酸楚和绵软起来,萧程,那个笑起来明媚阳光的男孩,我们一个月之前还可以那样快乐轻松地谈笑自如,怎么就扭曲到这种关系?

  "你听我说,萧程,那么,你当我是什么呢,灭火器?你从进门以后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我没有明说吗?我说了不要不要,你听了没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的话我尽量说得温柔和缓,语气像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

  萧程明显怔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来,我努力弯起僵直的嘴角,冲他微笑:"萧程,我不怪你,我知道我不好,可是你能不能改变一点爱我的方式?"

  他看着我,眼里还有莹亮,嘴唇上还有鲜血。吸口气,轻叹出来,接着迎上去吻在他唇上。直到我移开,重新把头靠在墙上看着他,萧程仍是怔怔的表情,我却感觉到身旁的胳膊渐渐放松下来,最终落在我肩上,却温柔无比,仿佛手上握住的不是我的肩头,而是蝴蝶脆弱的双翼,不十分小心就会折断似的。接着,他轻轻把我拢进怀里,吻轻柔地落在我的发间,很长时间,我们都一言不发。

  "成雅,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真的?"萧程终于开口,声音里的不确定让我疼惜,我在他臂弯里点点头。

  是真的,萧程。

  也许你的那些过激的举动该让我恨你,该让我把你推开,关上门,永远拒之门外。可不知道为什么,你举动里的绝望却浸入我的回忆里,在那一瞬间,我突然看见三年前的自己,那个一耳光摔在林哲脸上的女孩。我们都是对所爱的人无能为力,然后,只好选择伤害,是不是?只是那时的我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没有人来抱一抱我,我最后虚弱的坐倒在地上,只能自己慢慢的扶着墙站起来,抬头只看见一弯新月,它的光芒是那样柔软到近乎悲悯,竟然也让我感觉刺目。那一刹那蚀骨的孤独,想想就不寒而栗。

  所以萧程,也许我的确应该,对你负责。

  萧程叹息一声:"成雅,对不起,我刚才……"

  "我都明白,你别再说了。"我低声说。

  他不回答,只是更紧密的拥抱住我,隔了一会儿轻声问:"可是,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晕,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迟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也许我也能安抚他,不让他去做什么冲动的事,毕竟周明宇对我所做的行为,只能算个未遂。

  "那个……"

  这时门铃突然尖锐地响起,接着就是那让人头晕的嘈杂电子音乐。

  我推推他:"萧程,他们来了,回头我们再谈,好不好?"

  萧程的眼神里有点不愉快,不过还是点点头,松开我,去拧开了门。

  从木木小姐空着的双手,而她苦命的男朋友大包袱小行李地拎了一大堆塑料袋,胳膊下还夹了瓶红酒踏进我家门开始,我就开始忍着不笑出声来,现在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郑为进门就瞪我一眼,从那会儿脸色就不太好,现在更是差不多都能拧出墨汁来。不过这不能怪我,主要是木木这个家伙一直在缠着萧程讲话,色迷迷的几乎要动手了。她见萧程的第一眼就夸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眼睛都不肯眨地一直盯着他,直到旁边郑为不满地一脚踹在我家沙发垫子上。萧程也很快和她聊得热络起来,一口一个"木木姐",全然没注意到旁边他"木木姐夫"的阴郁表情。

  我却只觉得好笑,我知道木木绝不可能对萧程动什么念头,她只觉得好玩罢了,白骨精木木同志只在我这一个同事面前表露一点真性情,平时工作时期就是布拉德皮特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多眨一下眼。所以她看林哲,绝不会露出这样花痴的表情,尽管转头会跟我说:"我都快流口水了。"然后一转脸真对着他又是专业精准的面容和四平八稳的眼神。关于这一点,醋坛子郑为同志明明不是不知道,可知道又怎么样,知道也照吃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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