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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大家都睡了,招待所里静静地没一个人影。白明华来到何秋思的门前,他想听听她睡了没有。耳朵贴到门上,好像里面有轻声细语的声音。听一阵,终于听清了,里面有刘安定。白明华大吃一惊。退后一步看门上的小窗,里面确实黑灯瞎火。狗日的,原以为你是个正经女人,没想到你只在老子面前正经,在别人面前却是个烂货。妈的,老子能比刘安定差多少,为什么苦苦相求软硬兼施你都不答应,不答应也罢了,还抓破了脸。恼怒和嫉妒让白明华热血汹涌。他真想一脚将门踹开。但还是忍了。但他觉得不能轻饶他们,他觉得这样大的事,一定有文章可做,一定要让两人身败名裂。他决定不要慌,细想想怎么办。

  回到屋里想一阵,白明华有了主意。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服务员,告诉服务员说206房间的客人得了急病昏迷不醒,快拿钥匙来开门,并说对门是她的领导,要告诉领导一声让领导来处理。

  门从里面反锁了,服务员打不开门,便敲对门的门,让领导来看看。对门是水利系的两个教师,他们负责测量和水库选址。两人急忙起来喊着何秋思的名字敲门,但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两人害怕了,急忙将大家都喊醒。当人们商量了将门踢破时,刘安定在里面说话了。刘安定说:“里面没事,你们不要管,我在里面。”说完,里面灯亮了。

  都知道屋里住了何秋思。大家相互看看,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笑了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

  刘安定和何秋思的事很快全校都知道了,让白明华不满的是,学校并没对刘安定给予任何处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觉得再让刘安定和何秋思一起出国买种畜不大合适,把何秋思撤下换了别人。好在刘安定出国一走,整个项目的事就落在了他白明华一个人的肩上。白明华觉得这样也好,一个人说了算,就可以实实在在干点事情,干出点看得见的成绩,不辜负领导的期望,也让大家见识一下他的能力。

  工地的建设已经全面铺开,工期最紧的是良种繁育场的圈舍,要在种牛进口回来前就得建好。吴学才陪白明华在工地转一圈,白明华没说什么。白明华提出再到机关看看大家,见个面,熟悉一下基层部门领导。

  在白明华的努力下,吴学才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场长。对此,吴学才感激不尽,只要白明华来,就跑前跟后随时效劳。

  总公司机关就设在猪场,用的也是猪场的原班人马。白明华感觉到这些人素质都很低,许多人不识几个字不说,行为举止也缩头缩脑,衣着打扮也完全像田里劳作的农民。这样不行,白明华想,等生产运作起来时,就从学校招一批大学生来,改变一下干部的素质。

  来到财务室,一位穿紫色衬衣的女子特别与众不同引人注目。这里的女人不仅穿着土气,而且两颊发红;紫衣女子却不同,不仅脸白皙,气质眼神也不同,一看就能看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白明华有意将紫衣女子多看了几眼,女子好像也注意到了,露出一脸娇羞妩媚的微笑。出了财务室白明华问吴学才紫衣女孩子是谁,吴学才说:“你不认识她吗,她就是宋义仁的女儿、刘安定的嫂子许飘飘。”

  怪不得有点眼熟,肯定是在校园里见过。宋义仁的女儿这么年轻,怎么成了刘安定的嫂子,又怎么在这里工作。白明华急问原因。吴学才说:“那天刘安定领来了他的哥和嫂子,要我给安排一下。他说他哥力气大,就让干点苦力活,他嫂子有大专文凭,又没力气,让安排个轻松一点的工作,我就把他哥安排到了保卫科,把他嫂子安排到了财务科。”

  白明华还是不明白,这里面好像有许多难解的东西。白明华细问,吴学才有点躲躲闪闪,欲言又止。白明华止不住阴着脸有点不满。吴学才说:“刘教授反复告诉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在你不是外人,但你千万不能给别人说。飘飘染了毒瘾,几次戒毒戒不掉,为了远离毒品,就嫁给了深山里的刘家。”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让白明华吃惊不小,想不到刘安定和宋义仁还有这样一些故事。不知为什么,这件事对白明华触动很大,他心里一直抹不去这件事情。刘安定马上就四十岁了,他的哥怎么也有四十多岁,又是农民,还是深山里的农民。白明华不禁为许飘飘叹惜,真是红颜命薄,鲜花插在了牛屎上。不知为什么,整个一上午,白明华心里莫名其妙地堵得慌。

  中午在猪场食堂吃饭。因为职工大多数家在场里,在灶上吃饭的人并不多。吴学才陪白明华来到食堂。饭刚上桌,飘飘端了饭走了过来。还没到跟前,许飘飘就说:“我们那口子上夜班还在睡觉,我也不想做饭,反正有灶,混一顿也方便。”

  飘飘大大方方坐下,看一眼吴学才的饭碗,说:“怎么吃的是豆腐,豆腐只能越吃越软。”

  许飘飘的大方让白明华有点吃惊,也有点措手不及。他觉得飘飘的话有点双关语的味道,他也想双关一句,想说豆腐看着软,进了肚里,该硬时就硬了,但觉得不熟悉,还是没说。

  吴学才嘿嘿笑。许飘飘把饭放到桌上,然后问白明华:“白总吃的什么,能不能咽下我们猪场的粗茶淡饭。”

  白明华想调侃几句,但没有合适的话,却突然有点紧张,只好说:“一样的,白菜萝卜而已。”

  许飘飘一下笑起来,而且笑得弯下了腰。见白明华和吴学才莫名其妙,许飘飘止了笑说:“我给你们讲个笑话。说有个穷酸先生到学生家里吃饭,学生的母亲问先生吃什么,先生说白菜萝卜而已。白菜萝卜学生的母亲明白,而已是什么母亲不知道,便让学生悄悄去问父亲。父亲赌钱正输在气头上,便说,而已是你妈的×。学生回来告诉母亲说是你的×,这下母亲为难了:割下来不行,不割又没法煮熟。好在这母亲不傻,想一想便舀了半盆水,脱下裤子用刷锅的刷子把她那东西洗刷了一遍,然后熬成汤端给了先生。母亲说,白菜萝卜管饱吃,而已太少,只能熬点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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