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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可是今天,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幸福的小女人了,她的丈夫,她最爱的人已经爱上了别人,有了她没有的孩子,有了她给予不了的幸福和天伦之乐,她才知道自己作为女人是那么的失败,以前的幸福又是那么的虚幻,她一直认为她跟伍德的爱情可以弥补许许多多的缺憾,从没料想过,爱情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婚姻也只是一纸文书,都可以在瞬间消失,化为乌有。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好用酒精麻醉着自己。

  所以,平时不管多累,为这个家付出的再多,她都没有怨言,有伍德的理解和关爱,她便觉得拥有了一切,她是个懂得知足的女人,不贪心,这辈子,能跟伍德相依到老,就是她最大的所求,可现在这一切就好象水月镜花那般虚幻,她把握不住,连伍德叫她的声音,她都觉得不那么真实了,她的生活会就此拐弯吗,走向她不可预知的未来?

  五

  单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床上。房间里的大灯都关着,只有床头灯亮着。窗帘在幽暗中飘飞,窗子是打开的,但屋子里仍然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她感到头疼欲裂、天旋地转,伍德那张俊俏黝黑的脸颊在她的面前不断地变换着,天花板上是伍德忽明忽暗的影子。

  单云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有一段记忆是空白,她最后的记忆是欣茹怒骂酒吧服务生,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是不是醉了?”她声音有些嘶哑,觉得没面子,把一只胳膊放到了额头上。

  “有点儿,你怎么喝那么多酒?”伍德没敢以实相告她烂醉如泥的样子。他抱她下车,上电梯,她吐了他一身。回到家,伍德直接抱她去卫生间清理,可她居然站都站不住,东倒西歪,别看她长得瘦瘦小小,在失控的状态下,伍德被她折腾得满头大汗。然后她紧紧抱住他,力量大得惊人,不停地喊着:“别离开我,我怕。”伍德被她箍得透不过气来,一边扳她的手一边说:“不离开,云儿,你醒醒。”伍德连拖带抱把她弄出来,安顿在床上,她却翻来覆去,哭声凄厉,用拳头擂床,含混不清地唠叨着“我怎么这么没用。”

  伍德不知所措,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单云这个样子,知道自己这次祸闯大了,而且太出其不意了。他搞不明白,郝欣茹在枫林小区买房子,怎么从来没听单云说过?让他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平时他挺小心,生怕哪儿漏了破绽,事情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无巧不成书,可这是现实生活,怎么跟小说似的?幸亏今天郝欣茹没有看见胡菲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伍德摇了摇头,看着单云痛不欲生的样子,竟有些害怕。平时忙于工作,忙于在两个女人间穿梭往来,忙于各种各样的应酬,他倒真的忽略了万一事情败露了怎么办,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没有心理准备。伍德直愣愣地看着痛苦不堪的单云,心乱如麻,这件事究竟怎么收场,他不得而知。好在岳父岳母明天来,他可以以此为托,不必现在就把自己逼上梁山,他必须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哪些该告诉单云,哪些不能说。

  事已至此,只好先得过且过,伍德在单云折腾的时候,竭力地思考着如何摆脱这一难关。

  “你睡吧,我没事儿了。”单云差不多清醒了,恢复了她本来的彬彬有理,但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有点硬,“伍德,对不起。”她依然沉浸在醉前自己没有孩子的懊悔之中。

  “云儿,咱先不说这些,”伍德见单云醒了,抓着她的手,不断地揉搓着,仿佛这样能减轻些她的痛苦似的,“爸妈明天就到了,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能让他们看到咱们这样,该高高兴兴的,是吧?我都跟公司请好了假,好好陪陪他们。”伍德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逃避理由。

  不是伍德的提醒,单云几乎把这事儿给忘了,她忙问伍德几点了,伍德说已经凌晨两点了。

  “你一直都没睡?”单云问。伍德点点头说怎么睡得着。

  单云说你给我倒杯水吧,口干的不行,伍德把早已沏好的菊花茶递给她,单云刚一起身,胃里就排山倒海起来,伍德见状,赶紧拿起地上的痰盂,单云稀哩哗啦狂吐一阵后,感觉稍微好了些,屋里面的味道更重了,素有洁僻的单云感到一阵恶心,心里禁不住厌恶起自己来。她猛地起来,下地穿鞋,执意要去洗手间处理掉秽物,伍德扶了她,却不敢让她端痰盂,单云一个劲儿地说没事没事,拿过痰盂,飘飘摇摇地进了洗手间。

  单云将洗手间的门锁上,拉开排风扇,将呕吐物倒入马桶,一遍遍地冲洗,直到她觉得干净为止。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敢看镜中的自己,不禁吓了一跳,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只剩了两条细缝,眼泡面颊都红肿着,头发蓬乱,不堪入目,与平时判若两人。

  单云见自己这副模样,心里着急,怕到明天爸妈来了,仍不能恢复原貌,就又撩了两捧水来洗,还是无济于事。她突然想起欣茹讲过,把梳子的背面摩擦生热,能治肿眼泡,赶紧从梳架里抽出一把梳子,使劲儿地在大理石台面上蹭,然后一下一下地把温热的梳子贴到自己肿胀的眼皮上,感觉好象真的舒服了不少,使劲儿地眨眨眼睛,却不见一点儿消肿的迹象。

  门外的伍德怕单云支撑不住,就一个劲地敲门说云儿你快出来,别摔着。单云一听伍德这么叫她,又忍不住要流泪,但她还是摇摇头挺住了,说伍德你先睡吧,我冲个热水澡就好了。伍德说你现在头晕,不能洗,弄不好要虚脱的,实在要洗的话,我进去帮你。

  单云嘴里说着不用不用,心里却百感交集。伍德的体贴,恰倒好处的表达,总会让她感到暖暖的,现在也是。所以,平时不管多累,为这个家付出的再多,她都没有怨言,有伍德的理解和关爱,她便觉得拥有了一切,她是个懂得知足的女人,不贪心,这辈子,能跟伍德相依到老,就是她最大的所求,可现在这一切就好象水月镜花那般虚幻,她把握不住,连伍德叫她的声音,她都觉得不那么真实了,她的生活会就此拐弯吗,走向她不可预知的未来?

  单云清楚地记得,伍德从滨海回来不久,他们就搬进了这套新居,伍德公司分的,是他们盼望已久的。住平房的时候,她就不甘简陋,力所能及地让棚壁生辉,用淡紫色的花布将靠里面的卧室装扮起来,床上用品也都是同色系的,再于床头柜角放上几束鲜花或者绿色植物,小屋显得既温馨又淡雅,也契合了她安静恬淡的性情。靠外边的一间,单云拿它来做客厅,湖蓝色的墙面棚顶,配上浅黄色的沙发,纯白色的电视柜,沙发对面的墙角是一盆蓬蓬勃勃的绿萝,她用透明胶条将飞快生长的茎蔓粘到墙上,绿萝攀墙而上,覆盖了大半墙,十分的抢眼,阴暗潮湿的小平房在她的手里变成了生机盎然的安乐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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