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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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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嫂子好好休息一下,名花更需要呵护不是?我送嫂子。” “你以为是十里长亭啊?我和你大哥的房间就在楼下。送什么送?想当护花使者有你表现的时候……”尚心话没说完就带上了门。 转回身来,罗楠一个飞跃扑倒了葛伟。葛伟没有防备,被扑了个四脚朝天,一个乌龙搅尾起身,和罗楠搏斗起来。昨天在洗浴中心,阎胜的查房,党爱民的突然闯入,搅了他们格斗比武的雅兴,罗楠没有机会和葛伟过招,今天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施暴机会。和葛伟这样冷静、沉稳、阴森、狡猾的人实实在在地真刀真枪较量,无论是肉体遭到重创还是重创对方,都让罗楠压抑而无处发泄的内心世界,有一种实施暴虐或被实施暴虐的快感。因此在两个身手同样敏捷的男人较量的过程中,谁也不说话。 葛伟毕竟在年龄上吃了点亏,稍一躲闪不及,慢了半拍,被罗楠的拳头边缘扫中了鼻尖,幸亏罗楠及时收住了拳头,这种突然发力突然收力的搏击技巧,是罗楠在监狱里潜心修炼的一种武功的至高境界,今天初试锋芒,果然积德行善,要不然葛伟的鼻子肯定不存在了。 罗楠有点后悔出手过重,但是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泄出内心世界的痛苦,因此他没有过多内疚,所谓棋逢对手,也许只有和称得上对手的对手较量,才能使他的内心得到一丝愉悦;也许这种较量才是这两个自命不凡的男人的友谊,如此深厚的重要原因。 如果和葛伟交往不深,他身上那股冷静、沉着的男人气质,很容易被误解成是一种文静、秀气的女人魅力,特别是他的讲究劲儿。葛伟被送进号房的时候,罗楠已经进看守所3个多月了,他看到这个浑身血淋淋的,脸肿得跟气吹得似的老哥,虽然被剪了光头,还是习惯性地在洗脸的时候,把头洗一遍,然后不停地用手指向后梳理想象中的头发,觉得很好笑,也暗中佩服他超乎常人的坚韧和刚强。像他这样的伤,不说是严刑拷打的战果,也算得上是吃尽了正义的苦头,如果换了别人,至少要在铺位上躺个十天半月的下不了地,而他照样参加各种劳动、活动,尽管血水不断地染红着衣服。这要搁在黑暗的旧中国,葛伟肯定被称赞为坚强不屈的英雄,只可惜他生错了年代。 在和刘琪刘管教的一次谈话中,罗楠得知了葛伟的来头儿。葛伟受安徽一个房地产商的雇佣,来开封为其讨债未果,只好拘禁了债主,毒打欠债人逼其还钱的时候,由于内鬼的出卖而被围捕,葛伟为掩护其他兄弟,落入法网,审问的时候,他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还咆哮审讯室,他不吃家什谁吃家什?罗楠在为葛伟上药的时候,能够看得出来这一点,后背上一条条的血口,跟渔网似的纵横交织,罗楠再想不出会有谁能用什么样的神笔,描绘出如此传神的抽象艺术作品。罗楠因此对葛伟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好感。不知道是被他的硬骨头感染,还是因为从小对电影里受尽严刑拷打的革命英雄人物习惯了盲目崇拜,总之,罗楠作为号房的头铺,潜规则制造者的“牢头狱霸”,对葛伟给予了无微不至的照顾,第二天就把头铺让位给葛伟,自己住了二号铺位。 如果说罗楠对葛伟一点都不反感,他自己也觉得违心。对他好,也许是一种感觉,也许是别有用心,最起码他在给葛伟上药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小鸡鸡溃烂流浓就非常反感。他讨厌轻浮好色的男人,特别是一进牢狱,听多了老婆、女友变心、与人偷情的野史闲话,就开始有一种失去胡静的恐惧感。更为让他不开心的是,自己对葛伟这么好,就从来没有听到他一句感谢的话,或者一个笑容。越是这样,罗楠对葛伟却偏偏越好,把从新嫌犯身上收刮来的民脂民膏,以高得出奇的价钱,贿赂法医到药店买最好的药给他治病疗伤,罗楠开始奇怪自己的心态,是男人普遍存在的征服心理?还是在牢房里关久了,脑袋关出毛病来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打通了被窝,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他才第一次看到葛伟淡淡的、若即若离的一丝笑容…… 葛伟捂着鼻子进了洗手间,罗楠从葛伟的极品黄山里抽出一支,深吸了一口,两年多不抽烟,他还真有点受不了,只吸了一口就头晕起来,有点飘飘的感觉。在这种感觉中,他开始审视自己的心理健康问题了。他想自己是那种虐待狂或者被虐待狂吗显然不是,在监狱里别人不找他的事,他是决不动任何一个人一根毫毛的;那自己是不是由于三年的性饥渴而引起的变相的暴力发泄更不是,他在里面只是一味得思念胡静,一出监狱大门,首先对尚可有过一种冲动,接着是对胡静的失望,再接下来又对尚心产生了一种冲动。在这些冲动和或失望的过程中,他是完全可以克制的,说明他在性心理上是正常的。可是,在尚心离开了房间之后,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有了和葛伟格斗较量的举动呢 “大哥,”他问整理好衣服、止住了鼻血、正在梳理头发的葛伟,“我们是不是和虐待有关的心理变态或者心理阴暗或者有暴力倾向” “起码我不是。”葛伟说着,顺手又整理了一下头发,生怕哪一根不听话似的,“过去我和你嫂子生活一直很和谐,直到现在也没有吵过一句嘴,况且,我人缘儿很好的。” 罗楠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来:“也许吧。那你为什么喜欢和我如此残忍地格斗” “那你为什么又如此喜欢和我自相残杀”葛伟面无颜色地反问道,“每一次还不占上风决不罢手” “我不知道,只觉得揍人或者被揍之后,疼痛或者看人疼痛,能让我忘记过去的什么东西,能够让我得到短暂的快乐。”罗楠茫然地说。 葛伟恢复了冷静、冷酷的外表,他冷冷地说:“和我感觉的强烈程度差不多。要不然我也不会面对大客户的拜访,让你嫂子去接待,急急忙忙赶来接你了。” “对了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监狱服刑?还知道我昨天出狱?” “又开始不动脑子了你。一年前我就知道你在开封市监狱。你还记得看守所那个刘琪刘管教吗?刚开始他还不说你被遣送到哪里了,说这是‘原则性’的问题,等我给他捏了3千小文钱,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还给我介绍认识了他的一个同学陆毓明,你们11大队的副教导是他吧?” “是啊,大哥,我说我怎么会凭白减了5个月的刑,原来是你在暗地里做的工作,我还奇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真以为是突发事件、DNA变异呢。”罗楠恍然大悟,“那你们的警服不也是他们提供的吧?” “扯,这才是真正的原则呢,谁会那么傻把自己的老虎皮借给别人?那他是存心想真脱层皮不干警察了呢,人类就是这么一种动物,越是外表的东西就越是被重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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