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80)_孟宇

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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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在南台国际高尔夫球场面前的最大任务就是融资。缺口是4000万人民币。找谁借钱哩，柳丝疆有一些人脉主要在台湾，但自从在美国犯了案子，十多年疏于联系，关系都生疏了。在香港结识的个别财团，一听到南海投资，No,No,No头就摇个不停，他们对不久前发生的那场风波记忆犹新，惶恐不已。也是，如果不是有实力的财团退缩，一百万美元购买一平方公里土地这样的好事，怎么轮得上他柳丝疆哩。

　　他把目光锁定了银行。行长们很热情，姜书记亲自抓的重点工程嘛。可是谈到贷款，接下来就问：用什么来抵押或者担保哩，固定资产？外汇？柳丝疆心里说，我要是有外汇不管美元还是港币，还要抵押给你，让你赚利差，我傻呀？行长又说了，台湾大厦抵押也可以，柳丝疆就去具体操作，可信贷员一核产权，产权是省农垦局的，柳江艳美只有租赁权，没法抵押。信贷员出主意说：如果农垦总局同意为该笔贷款抵押台湾大厦也可以。柳丝疆就专门登门拜访省农垦局长游说这事。局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低价租给你，局里的老干部都闹翻天了，中纪委、中组部的告状信据说有好几十封了。我们这些老干部，都是林彪的老部下，从东北一直打到南海来的，革命觉悟高得很。你借钱抵押我的资产，你赚钱我担风险，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自从抱回和郁晓凤生的儿子，柳江艳美隐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母爱被唤醒，犹如火山一样爆发了。每天亲自给孩子喂牛奶、换尿布、照看孩子睡觉，请来的小保姆反而无所事事。孩子以外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感兴趣。她的心理状态完全是一个月婆子，她就是要享受一下女人奶孩子的美好经历。当孩子因为饥饿皱褶眉头哭闹，把奶嘴塞进粉嘟嘟的小嘴立刻舒展眉头止住哭声发出轻微的哼哼声的时候，当孩子黑亮的眼睛第一次跟随她的引导而转动的时候，一股甜美幸福的电流迅速弥漫她的全身，她会浑身颤抖，脸上发出迷人的红晕，做女人好幸福呀。没有生过孩子没有奶过孩子的女人不是真正的女人。她忽然就觉得，她风风火火十几年，完全脱离了平凡人的生活，做一个平凡的人是多么温馨和幸福哩，她对自己曾经的放纵和放荡愧疚而汗颜。如果没有那场选美…….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阿。

　　工程进展很快，苟福仁报告说500万垫资已经完成了。潜台词就是：再过20天就要按合同付款了，金额至少200万。可是，除了手里仅剩的四百多万，缺口资金一分钱也没借到。柳江艳美自从有了孩子就不理朝政了，所有压力都由柳丝疆承担。郁闷呀郁闷。

　　郁闷压抑的柳丝疆习惯性来到了新兰桂坊消遣。韩雪就问起高尔夫球场的事，柳丝疆就长叹一声，悲戚不语。韩雪就说："柳哥，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别窝在心里熬煎人。"柳丝疆就说："我要缺个小姐，找你帮忙那没问题。可哥这回建设高尔夫球场缺4000万人民币，你能都帮我吗？"

　　韩雪说："4000我有，4000万我可没有。不过，有一个人有，就是不知道肯不肯借。"

　　"是谁？你快说。"落水的柳丝疆似乎看到了一根稻草。

　　"鄂南置业公司董事长姚茂汶。我们老板起家就是借他的钱。"

　　"好，好。韩小姐替我约一下，如果事情成功，我奖励你10万。"柳丝疆决意要让这棵稻草变成他上岸的救生缆绳。

　　"真的！"韩雪面对虚构的10万元巨款，兴奋起来，"我一定积极促成这件事。咱可先说好，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怎么，今天安排个靓妹？"

　　柳丝疆摸出200元钱给了韩雪："妹妹，你一说有融资的门路，哥哥我不郁闷了，今天不玩了，回家看孩子。哎，最近有郁晓凤的消息没有？"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难得你这老浪子还惦记孩子。我真佩服你玩弄女人的本事，呵，明明你和郁晓凤生的孩子，你使了什么计，江艳美心甘情愿地给你们养着，据说比亲妈还亲哩。"韩雪接过钱飞快地塞进胸罩里，嘴里却不断挖苦柳丝疆。

　　"韩姐，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真的，我还挺想晓凤的。"

　　"我真的没有她的消息。不过，凭我的经验，过不了几天，她还会回来，没有哪个母亲割舍得下孩子。"韩雪眼圈红了，她想起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是这个让她断指的儿子，她还不是疼爱有加？最近为了儿子戒毒，把他送进了深山里的强制戒毒所。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喊韩妈妈、韩妈妈，韩雪应着就走了。柳丝疆对着韩雪背影喊：我等你好消息阿。韩雪头也没回，嘴里说：知道了，知道了。

　　巧得很，来人正是姚茂汶。姚茂汶没有醉，也不是自己消遣，今天，他的行长来南海检查工作了，他专程陪侍。早期借给贾愚侬的500万启动资金早就提前归还了，但是，姚茂汶仍然是新兰桂坊的独立董事，更是贾愚侬的生死兄弟。贾愚侬最近不在国内，但知道姚总的行长要来就电话指示陆达仁：姚总老板在新兰桂坊的一切消费全部免单。还特意嘱咐说：这不是钱的问题，银行不缺钱，这是姚总和行长两个人的面子问题。方才陪同行长一干人在楼上潮州餐厅用过餐，那个精美和丰盛，让见过大世面的行长赞不绝口。酒足饭饱，姚茂汶就请示行长唱歌还是桑拿，行长说：我血压高，不喜欢嘈杂，一上歌舞厅头就痛，干脆桑拿吧。姚茂汶就伏在行长耳朵说里面有一个天仙一号，美得很，活儿也好。行长就红了脸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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