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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他的另一只手又伸过来,轻轻抚摸着林仪的嘴唇和鼻尖。

  林仪闭上眼,闻着他手上淡淡的烟味儿,迎合地微微张开嘴,叼住他的手指,身子却僵硬得像根木桩。

  张一达从被子下钻过来,轻轻压住她,在她脸上吻吻停停,不知是犹豫还是谨慎。

  林仪不再等了,抓住他的手塞进自己两腿之间。

  张一达略显忙乱地帮她和自己脱掉衣服,俯身下去问:"不会冻着吧?"

  林仪真想号叫,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拽过来,喉咙里混沌地低吟着,那感觉就像快冻僵的人扑向一丝即将熄灭的炭火,绝望和期待拧成一股绳勒在脖子上。

  "那……,我把那东西戴上。"

  "别管它了。"林仪几乎是哀求着。

  也许是憋闷得太久,张一达逐渐从紧张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之后,便像台上足了油的机器,安静而又持续地运转着,屋里只有林仪不规则的喘息在床板有规律的"吱呀"声中起起伏伏。

  不知过了多久,林仪咬紧麻木的嘴唇,疯狂地摇着头,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叫从心底冲上来,张嘴想叫,张一达见状及时伸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克制。可那叫声有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上去,穿透了鼻窦,直撞到天灵盖上,随即又弹回来,在她额头里不停地回响。那一刻,林仪紧闭的眼睛里看见无数片飞扬的雪花,在轰鸣的夜空中飘来飘去。

  林仪醒来时张一达已不在身边,灯却亮着。她刚想放肆地伸个懒腰,却发现肖红军正不声不响地站在房门口,沉默地看她。

  "红军,怎么起这么早?"

  肖红军顿了顿,"我们该上课去了,您不上班呐?"

  "今儿……,初几啦?"

  肖红军的目光在凌乱不堪的床上扫了扫,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林仪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穿起衣服跳下床,等她跑出屋门一看,发现家里就只剩她自己了。她腰膝酸软地坐到桌旁,心里却瑟瑟地琢磨着肖红军临走时甩下的那种眼神。

  一连几天,林仪和张一达每天都要折腾到半夜,这情形是林仪从未经历过的,也让她觉得蹊跷,自己和他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就没有弄成过一次,怎么头发都快熬白的时候,却突然有了转机呢?同时她也有点害怕,觉得自己就像个不正经的坏女人。这几天临睡时她总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如此放纵。可只要张一达一碰到她,身上的反应就会像潮水般翻涌起来,令她情难自禁。

  要说林仪身体上的寂寞由来已久。和张一达刚结婚那会儿,她努力过,可自从被子里发现了那条裤衩以后,每每关键时刻肖学方的影子便会蹿出来捣乱。为此,她曾一次次诚心诚意地跟张一达道歉,她觉得自己这样对他实在是不公平。张一达通情达理,从不埋怨她什么,但事后林仪总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失望和隐忍。就在她极力调整自己,刚刚有些起色的时候,却又去了干校。林仪的状态本来就很脆弱,再加上繁重的劳动和恶劣的环境,俩人每月一次的会面基本上都忙着虚寒问暖,或讨论两个孩子的事儿,最多就是搂在一起相互抚摸,说些温情体己的话而已。后来林仪带孩子先回了城,天各一方牛郎织女自不待言,而张一达好不容易回到身边时,却又拖着个病歪歪的身子,连最简单的家务活儿都干不动,对那种既费神又费力的高级劳动只能望而却步。有一阵子,林仪对此已经近乎绝望,想干脆就此断了这份念想,省得平添烦恼。可就在她几乎要沉底儿的时候,张一达冷不丁又伸手拽住了她。多年的亏欠,如今成了变本加厉,一发不可收拾。真是的,旱么旱死,涝么涝死,现在我算明白干吗要修那么多水库了。她在张一达怀里时发牢骚说。

  尽管有情绪,可她这番话是真心的。林仪本质上绝不是个贪恋亢奋之人,她心里渴望的是那种悠扬闲适细水长流的日子。什么都不用多,够使就得,可也别断了顿儿。而眼下夫妻二人如此饕餮,总使她感到一种有今儿没明儿寅吃卯粮的隐忧,更何况此事不仅关乎身体,同时也关乎道德,放纵无羁起码不是良家妇女为人之本分。想到这层,她脑子里陡然晃过一个人影,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

  正当林仪呆坐在桌旁浮想联翩的时候,肖红军在校门口被两个高年级的男生截住了。

  "就是她吧?"

  "没错儿。哎,别着急走,问你个事儿。"其中一个晃动身子挡在肖红军面前。

  "干吗?"

  "听说霍强嘬你脚来着,有这事儿吗?"

  肖红军忽然觉得心里发抖,低头不语。

  "没事儿,我们就是问问,真有这事儿呀?"

  另一个弯腰撩起肖红军的裤脚,看看她的脚踝,笑道:"等哪天让我们也尝尝。"

  "操,我和人说正经的呢,你丫别捣乱。"

  "我也说正经的呢。"他笑着。

  "你丫那操性,去去,躲开。"

  二人嬉笑着互相推推搡搡,眼睛却一直瞄着肖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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