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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生气,我想我不该再这么一味迁就下去,关上房门,不理任何人。他妈妈叫我便答声,我在工作。然后就听见外面噼哩咣啷的声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还是我么?宽大的粗布袄子,头发乱七八糟地束着,一脸的憔悴。不行,我需要改变。

  妈妈中午遇到谁了?这么大火气?

  蓓蓓。我就不明白,你妈是怎么了,看谁都不顺,看谁都是狐狸精?怎么这么难伺候呢?

  小兵抱着我,别生气啊,妈妈也不容易,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爸爸在我五岁的时候跟别的女人走了,很坚决的,妈妈怎样都拉不回来,后来,她就对烟行视媚的女子有种与生俱来的抵触。

  也怪可怜的。我忽然心生怜悯,为何女人一生的命运总要牵挂在男人的身上?

  是啊,你也别怪她,她真的不容易。受嘲笑受冷眼还要受坏男人的非礼,一个人过了这么一辈子。

  男人怎么总是这样薄情呢?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的,你相信我,我恨薄情的男子。

  嗯。我吻了吻小兵的脸颊,以后我们对妈妈好点。

  小兵把我抱紧,无数的吻落了下来。我们小心翼翼地在彼此的身体上起伏,小兵用嘴堵着我的嘴,生怕一不小心我叫出声来。

  我笑笑说,感觉我们在偷情。

  是不是更刺激?小兵咬我。

  再咬我就叫。

  我们就像演哑剧般地运动着。

  你知道么?我觉得不能在自己的家里为所欲为简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嗯,我知道,迁就一下好么?

  我无奈地点点头,漆黑的窗外,仿佛看见一只黑色的猫,盘在树枝上,绿色的眼睛窥视着窗内两个幽蓝色交错的身影,诡异异常。

  我看着小兵,这个我爱的男子,找不出理由,我就是爱他,从心底里爱他,因为这份爱,我愿意承受一切的苦难。

  我开始借着工作的借口早出晚归,惹不过还躲不过么?眼不见心不烦。

  有时我在咖啡厅里一坐就是一天,写文字,看书。有时会去蓓蓓那里。最怕就是小兵加班,我和老太太坐在那里看电视,不看不行,看也不行,反正浑身长了刺一般,我想我是过早体会到了婚姻生活,甚至开始惧怕起来。

  老太太看不得我每天早晚洗澡,天天数落,我也看不得床单那么多天不换,不换衣服就往床上趴。

  但这一切又能如何是好呢,如何妥协?

  常常感到头疼,心烦意乱。

  蓓蓓,老太太这些天好像吃错药了,对我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倍儿好。

  小心点,这是伏笔。硬核桃还在后面呢。我劝你离开小兵,那老太太不好惹,小心点。你想想,人家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养大,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废吹灰之力就把自己二十多年的劳动成果一下抢了去,心里能平衡才怪,尤其是这种单亲家庭,变态得很呢,就怕媳妇把儿子抢了去,你看着吧,有你的好日子过,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说她是为什么?我就奇怪了,就这么一两天的工夫,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呢,本来我是心里发寒,现在都寒到骨子里去了。你说吧,饭也不要我做了,衣服也不要我洗了,还舍得给我买东西吃买衣服穿了,整天没事拉着我寒暄,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奇怪了,前一阵不是还瞧不上我,整天在小兵面前掰掰,说我不是个贤妻良母的料呢么?

  哼哼,有所改变必是有所求,我就不信那什么改得了吃那什么,就像男人永远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一样,男人对女人好,无非是两样,要么是色,要么是钱。女人不会要你的色,剩下的就是钱了。老大,你想想,是不是什么把柄撂人家手里了。

  我的心顿时惊了一下,火气直往上窜。敢情这老太太翻了我的抽屉,我有一个上锁的抽屉,小兵是从来不看的,里面有爸爸给我的信,还有,我的存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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