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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那就好!这孩子没了,以后再怀就是了。你婆婆骂你什么了,你还要和她对骂?而且把她妈气晕了,还惹吴健打你?”王娟松了口气,又问。

  “从进医院起吴健他妈一听医生说胎儿死在腹中了,马上就开始哭,她边哭边骂。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受,可她老在那不停地骂。后来,我公公来接她回去,说让我休息,你猜她怎么说,说孩子都没了,我还休什么息?我当时一听火就上来了,敢情这孩子死了,我连休息的权利都没有,难不成要我跟着胎儿一起死了,她才解气。我这气一上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难听我说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那天一生气全说了。结果,吴健他妈就……”程晓涵说起那天的事仍然生气,又愤愤不平说:“以前我怀孩子的时候,对我多好;现在孩子没了,马上翻脸不认人,在那不停地骂。我就不明白了,我在我婆婆心目中到底算什么?我和吴健结婚进了他家,在她眼里我就是她儿子吴健的老婆、吴家的儿媳;等我怀了吴健的孩子时,我就成了吴家传宗结代的工具。孩子没了,我比谁都难过,可她一点都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一句安慰的话没有,一味的数落、责骂,就好像我是吴家的罪人一般。瞧她那意思,我上对不起吴家祖宗,下对不起她、对不起吴健。你说,她这样我受得了吗?”

  “这孩子没了,她肯定很失望的。你想想,吴健都三十多岁了,当然她着急。当初你不肯生,后来好不容易盼着你肯生了,而且孩子都怀了七八个月,眼看着就要出来了,却又一下说没了就没了,她肯定失望、伤心、气愤。不过,晓涵,你也真够胆子大的,什么都敢说。”

  “她伤心、气愤,我还伤心、气愤呢!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我爸爸生病住院,我忙前忙后的。以前,她劝我每天吃饭后要下楼走动走动,说是对以后生孩子有好处,生起来快。可后来,她看到我家里、医院的两头跑,又劝我一定要当心,能不动则不动,少来来回回地跑。你说我爸都那样了,我能不动吗?这些话平时说说也就算了,那天她又翻出老账说我,还说我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我气极了就说以后你们生病了,让吴健也少动少管,还说她没个当婆婆样,不值得我尊重,我婆婆一听就气晕了。”

  “你呀,说话没个分寸,难怪你们吴健要打你。我还奇怪,他怎么舍得打你?他平时对你可是嘘寒问暖、问长问短。”

  “嗯,吴健是不错,除了那时气极扇了我一耳光。我当时也气极了,拉着他的手就往我脸上扇,让他打死我,可他的手不动,我就自己打自己,我当时都不想活了。”

  “干吗呀,年轻轻轻的就不想活了。这孩子没了虽然有点可惜,可是以后还会有的。”

  “后来吴健也是这么劝我的。在医院那几天,他们家没人管我,都去伺候我婆婆去了。我只有吴健每天给我端进端出的,还说好话哄我。吴健妹妹更是气人,自从我住进医院后,我就没见她来医院看过我。我倒是不稀罕她来不来看我,可我是她嫂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归要来问候两声的吧。她可倒好,不但不到医院来看我,而且我回家后,她整日摆着一张臭脸,好像我欠她、欠吴家什么似的。”

  “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他家人的脸色不用管,只要你家吴健对你好就行了。他妹妹,你又不和她过一辈子,过几年嫁人了,家里就清静了。”

  “这次我爸病了,宝宝没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只有吴健对我是真好,其他人都是假的。哼,我要是不看吴健的面子,我才懒得回那个家,我早就搬出来了,用得着在他家看他们的脸色吗?”

  敌我矛盾、内部矛盾(2)

  “你家吴健不肯搬出来,你想这些也是白搭。算了,以后等你有了孩子,慢慢会好的。”

  “我现在倒不想这些,我要好好上班挣钱。上次我爸来治病不顺利,一下子用了七万多,我爸妈的三万、我的两万、吴健又拿了两万多才勉强够。吴健前不久拿了两万给她妹帮着炒股,现在他那里也只剩小两万了。我没功夫和吴健他妈生气,要打足精神好好地卖几套房子,否则我老爸的后续治疗费可真成问题了。”

  “啧啧!给你老爸治病花了这么多钱?”

  “就是,我爸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几天,那几天可真是用钱如流水。我现在算是知道了,有什么别有病。生了病,人遭罪不说,这要是没钱还真能愁死人!”

  “那是,和他家人生气不值当,有这些精神不如好好琢磨多找点钱。对了,你怎么想起让她妹帮你们炒股?你平时不是不喜欢她吗?”

  “前段时间吴健他妹炒股赚了几万吗?这下不得了,好多人围着她妹问这问那。瞧她那得意样,什么呀,她还以为她是股神?嚏!”说到吴燕,程晓涵的心里就不爽。吴健妈说我、拿脸色给我看也就罢了,谁叫她是妈呀?可你吴燕算什么东西?一待业青年、不但啃老还找你哥要这要那的,你凭什么在我面前猖狂?

  程晓涵说:“我本来不同意吴健拿钱出来的,后来没扭过也就同意他拿了两万出来。等哪天让吴健问问她,行情好不好,赚一点就赶快撤出来。”

  “前段时间行情是挺好的,不过,这股市嘛可是说不准,今天涨、明天跌,小散户们炒股全靠运气,什么分析呀都靠不住。你呀,还是要帮着他妹盯一下,不要把钱交出去就什么也不管,就等着收钱。”

  “唉!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吴燕这丫头,在家里是说不得碰不得。有次我问她行情如何,她说她哥哥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言下之意那钱是他哥哥的,和我无关。这死丫头,当着她家人的面,我也不好发火。我又问她买了什么股,她却说无可奉告。你说气人不气人,哪有这样的人?敢情我拿钱给你,连问都不能问?”

  “你这小姑子也够刁的,家里有个这么歪恶的姑子也真够难缠的,你说她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她呢,婆家人还以为你嫌弃小姑子;不说呢,小姑子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王娟安慰说,“好啦,你也别生气了,等她嫁人就好了。你这种情况我也碰见过,不过我遇到的不是小姑子而是小叔子,也够我受的。我还不得忍着,等他结了婚、成了家、搬出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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