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婚(54)_易嫚

五十四

　　“唉！真是老天不长眼呀，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吴健妈看看一脸伤心的程晓涵，说：“吴健，晓涵爸妈那以后你自己多跑跑吧。晓涵怀着孩子不方便，你要注意别让她太激动，这样对胎儿不好。”

　　“妈，我没事的。”程晓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此时，她突然想到婆婆常说的一句话‘积谷防饥，积谷防饥’，以前听着不以为然，现在想来婆婆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程晓涵开始后悔以前的大手大脚，用钱不知节制。一直以为自己年轻，正是该享受的时候。可是父亲的病说来就来，而且还是重症绝症，治疗需要一大笔的费用。程晓涵和吴健的钱除了放在吴燕那炒股的两万元外，两人加起来也就只有六万多点。应付了一期的治疗费用，后续的治疗费用怎么办？总不能因为自己没钱不给父亲治疗？总不能因为没有多大的希望就不治疗？不行！就是卖了房也要给父亲治疗，这样父亲以后即便走了，自己也才能安心。

　　晚上，卧室内，吴健对程晓涵说：“趁现在还没有开始治疗，明天陪你爸你妈出去玩玩吧。问问你爸想吃什么，咱们就去吃什么。等以后手术了，想吃想玩也不方便了。”

　　一听此话，程晓涵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哽噎着回答：“嗯，听你的。”

　　想道父亲以后食管会变得越来越狭窄，进食会越来越困难，就连活着也是一件痛苦的事，程晓涵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下。

　　“老婆，别哭！你这样伤心的话，宝宝在肚子里会受不了的。”吴健搂着程晓涵。

　　程晓涵伏在吴健的怀里，放声大哭。父亲的病由担心到成为事实，憋了很久的情绪此时得以宣泄。

　　天降横祸（5）

　　第二天，程晓涵问爸妈想到哪里去玩，她和吴健陪着去逛逛。晓涵知道老伴患了癌症，也没有心思到处去逛，便说就想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想去。

　　晓涵爸笑说：“别呀，你以前在家里老说上次来得匆忙，下次去要好好玩玩。现在来了，你又不爱走了。”

　　晓涵妈忍着泪说，“由你吧，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晓涵爸兴致很高地说：“就去故宫吧，上次来了也没去过。”

　　一家人出门直奔故宫而去，吴健陪着晓涵爸在前面看，晓涵则和妈妈走在后面。

　　“妈，你们这次带了多少钱？医生说，第一期的治疗费用就要4万多，你们带的钱够不够？不够，我这还有两万。”

　　“4万多？还是第一期？”晓涵妈妈吓了一跳，吃惊地张大着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嗯，医生说癌症的治疗费用挺贵的。”

　　“现钱我们只带了六千元，存折上还有四万。这几年我们单位效益不好，内退下来的工资都有几个月没发了。这可怎么办呀，医这病要这么多钱？！”晓涵妈妈显然被巨额的医疗费用吓着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妈，这是没办法的事，再困难也要救爸。”程晓涵安慰着，说“存折你带在身边没有？”

　　“带了，我怕要用钱，偷偷地放在身上了。你爸不知道他这病，还以为六千元来玩一趟绰绰有余。你爸盘算着来回的路费还有我们吃的、花的、用的，再留两千元给外孙。你爸还让我把钱交给你，让你自己喜欢什么买什么。”程晓涵妈妈看着前面老头子欢喜地和女婿走在一起，边聊边笑。这样的日子，老头子还能过多久？这样的欢笑，老头子还能笑多久？晓涵妈心里一阵心酸，忍了好久的泪水簌簌而下。

　　“妈，你别这样，小心让我爸看见了。”晓涵忍着痛劝，“你一会背着爸把折子给我，我去取两万，加上我存折上的两万拿来付第一期的治疗费。另外你身上带的钱别给我，你自己留着，爸想吃什么、用什么你给他买。爸要是问起，你就说给他外孙子的钱我已经收了。你们存折上留两万，手术后你们回去还要用，以后的治疗费用我们再想办法。吴健那还有四万，应该能顶一阵子。”

　　“都是我们不中用，拖累你们了。”晓涵妈不忍心，也有些歉疚。外孙要出生，正是女儿要用钱的时候，这个时候当父母的不但不能帮衬一点，反倒要女儿女婿负担。

　　“妈，看你说啥呢？你和爸养大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拖累你们呢。”晓涵拍拍妈妈的肩膀，安慰她说。

　　到了吃饭的时间，吴健说：“爸，咱们去吃饭吧。也走了一上午，找个地方歇歇脚。”

　　“好。你们母女俩干吗呢？磨磨蹭蹭的，有多少话说不完？”程晓涵爸笑着说：“这女人家，就是动作慢，不像咱们。”

　　天降横祸（6）

　　吴健赔着笑说：“那是，那是。”

　　“也不知道晓涵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男孩就好啦。”

　　“我也喜欢男孩，可在晓涵面前不能这样说，她说我重男轻女。”吴健陪着晓涵爸爸聊天。

　　“她懂什么？生男孩当然比生女孩好。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只能生一个，生男生女没得挑，生丫头咱们也喜欢。就像晓涵，我们疼还来不及呢。”

　　“爸说得对，是女儿我也喜欢。”吴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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