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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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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仁正在家看电视转播呢,老四海一问才知道今天是揭晓赌局结果的日子,巴黎、伦敦、北京、伊斯坦布尔等六个城市是这场俄罗斯轮盘赌的参与者,大家都瞪圆了眼,想看看那唯一的子弹到底会打穿谁的脑袋。 老四海没这个心思,他把酒菜摆好,回手就把电视关了。 菜仁急道:“我正看得起劲呢,你怎么给关了?”说着,他起身要抢遥控器。 老四海道:“就是成功了也跟你没关系。” 菜仁道:“当然有关系,关系大了。要是成功了,我后半夜就得动身了。” “你难道也要去莫斯科(会议在莫斯科举行)吗?”老四海的口气不自觉地带出了嘲讽。实际上他很少对菜仁这么说话,今天是觉得菜仁太滑稽了。 菜仁没把老四海的态度当回事,认真地说:“我们领导和工商局的领导打了个赌。工商局的头头满心希望北京申办成功,我们领导却担心一旦办了奥运,治安的工作量就更大了,他认为北京的戏不大,主要是怕累坏了身子。工商局头头要是输了,请我们领导去河间吃活驴。我们领导输了,就请人家吃拒马河的鲤鱼。” “拒马河?十渡那条河吗?”老四海的家就在北京十渡以西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所以对北京西部的地理情况比较了解。 “没错。听说拒马河的水浅,流速却特别的快。那儿的鲤鱼长不大,但肉质特别鲜嫩,就跟奶油似的。所以北京一旦申办成功,我就得起早去拒马河,买鱼。我们领导说了,夜里打上来的鱼最好吃。”菜仁嘿嘿了两声。 “你们领导真会吃啊。”老四海给菜仁满上酒,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表情严肃地说:“行啦,能不能成功,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咱们说点正事吧,我明天准备去南方,转悠转悠。” 菜仁惊道:“你嫂子还要给你介绍对象呢。” 老四海苦笑了一下:“我就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人,我不能在一个地方住得太久,住久了就没有灵感了。这回我在北京都住了一年多,已经是破例了。而且呀我这种人根本不应该成家,我没责任心。” 菜仁仔细看了看他,然后摇着头道:“不对,你挺有责任心的,没责任心的人能捐建希望小学吗?你是说瞎话。” 老四海端着酒杯,愣了一会儿。“反正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太麻烦。我先去成都,然后去宜宾,先喝点五粮液,再之后我沿着长江一直走到上海去。你就算算吧,泸州的老酒、重庆的毛血旺、涪陵的榨菜、万县的丰都,秭归的地缝天坑、宜昌的三峡大坝、沙市的洄鱼、荆州的赤壁,武汉的干煸泥鳅、黄石、九江……,好玩的城市太多了,好吃的东西太多了,想起来就让人兴奋。我估计这一趟得用一年的时间,完了事我再回来。” 菜仁皱着眉道:“采风吗?” 老四海只得说:“对啊,我要创作呀,没有生活怎么写得出来?所以必须得出去走一走,不能总在北京呆着。” 菜仁一口干掉了一杯白酒,叹息着说:“方竹今天还跟我说呢,她要找你谈谈学校的事。这孩子是把你当了亲叔叔了,可你却要走。” “这是我的生活。”老四海故意做出个深邃的表情。 “我以前也折腾过,白折腾。可我认命了,我是没指望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还行。”菜仁大大地叹息了一口。“不过你的生活态度有点儿偏激,做人应该平和一点,古人说:中庸!我觉得这两字是太英明了。” 老四海喝了杯酒,笑道:“大哥,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样。我倒认为什么中庸啊什么平和呀是中国人的精神鸦片,是咱们不思进取的借口。中庸就是没有原则,墙头草嘛。平和就是麻木不仁,有人掉河里去,大家看热闹,喊好,那些人最平和了。您说,是不是?” 菜仁勉强咽了口唾沫:“我说不过你,可我也知道你说的是歪理。” 二人哈哈大笑,你来我往地喝了起来,转眼一瓶白酒就看见底儿了。菜仁起身又拿了一瓶。 此时老四海已经有三分醉意了,思绪里很自然地出现了龌龊情节。他微笑着调侃菜仁道:“菜大哥,今天就咱们俩,咱们说点平时不说的。我知道我不是好东西。你呢,你怎么样?” 菜仁老实地说:“我小时候也干过坏事,后来就不干了。” 老四海哈哈笑起来:“你瞎说,谁没干过坏事?你当年在海南是做生意的,难道女人们就没往你身上撞吗?” 菜仁小心地左右地看了两眼,似乎要确定方惠和方竹是否真不在家。“撞啦是撞啦。我在海南的确是赔钱了,可女人们不知道啊,她们以为做生意的都是大款呢,还真有不少往我身上撞的。” 老四海继续着怂恿的微笑:“说,你是不是从了?” 菜仁嘬着牙花子,抱紧双拳,面目沉痛地说:“没做,思想斗争倒是斗争了几回,可真没做。” “你没把我当朋友。”老四海扭过脸去不理他。 菜仁惶恐地说:“真没做,做了,我这人就有污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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