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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胜子惦着下午还有别的事,又看这三个捣乱的小子服了气,就对老板娘说:“你们算算,损失价值多少。让他们赔偿!”

  老板娘担心三个闹事的这次赔了,以后还来捣乱,自己一个女人家不好对付,就说:“算了吧!这些盘子也不值钱,又用了好长时间,也该换新的了。不用赔了!不用赔了!”

  瘦子这时从口袋里取出三张百元大票,放在胜子面前的桌子上,说:“这点儿小意思,给大哥领导买盒烟抽吧!”

  胜子把眼一瞪:“你这是什么话?我缺你那一盒烟?你想让我搞腐败?贿赂公安人员,本身又是犯罪!”瘦子忙说:“不敢!不敢!”胜子又问老板娘:“他们的账结了吗?”老板娘说:“还没有。”胜子说:“你抓紧给结结。”又对三个酒鬼来了一番法制教育。老板娘这时拿了一张发票来,说:“连菜带酒,一共九十九块五。”

  胜子说:“再留下一百元赔偿费。找给他们一百零五毛。”

  老板娘忍住笑,去取了五角钱来,拿起桌上的一张大票,连同发票一块儿给了瘦子。

  胜子又对三个酒鬼说:“今天对你们宽大处理了,以后绝对不准再来捣乱,也不许到别的地方捣乱。回去好好学习学习法律知识,当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好工人。听见了没有?”

  三个酒鬼连连点头称是。

  胜子摆摆手:“走吧!”

  三个酒鬼似乎还不太相信就这么轻易地让他们走了,怔怔地瞅瞅胜子,又互相瞅瞅,再看看老板娘、胭儿和厨师、服务员们。胜子又说了一句:“走啊!不愿走就跟我走!”三个酒鬼连声说:“走走,走!”又冲胜子鞠了一躬,忙不迭地出门去了。

  老板娘对胜子连连道谢。问大哥是公安局哪个部门的,贵姓大名。胜子执意不说。老板娘亲自敬烟点烟,亲自倒茶敬茶,又喊胭儿前来道谢。这时,胭儿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对胜子微微点了一下头,说了声:“谢谢大哥!”

  胜子客气地摆了摆手,正要告辞,却正与抬起头来的胭儿脸对了脸儿,一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哟,这店里竟还有这么受看的女子!难怪那三个小酒鬼跟她胡闹呢。尽管胭儿受了点儿惊吓,但散乱的头发还是掩不住眉眼的俊俏。挺拿人魂儿的。给胜子印象最深的是女子那张白嫩嫩的圆脸和那个微微往前翘起的下巴儿,还有一只菱形的小红嘴儿。再是那白色的短袖衬衣裹着的饱满的胸脯,还有小巧玲珑的身材。胜子有心问她一声叫什么名字,又没好意思。老板娘却一个劲儿地问他叫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他笑笑不说,摆手告辞。老板娘又让人拿来两条好烟装进个蓝色的方便兜里,硬要胜子带上。胜子坚决不要。双方推让了一番,胜子见推不掉,拎着烟出了门,走了几步,又把那烟放在了人行道的水泥地上,对老板娘、胭儿那一帮人摆摆手,说:“快收拾收拾吧!”然后在老板娘非常过意不去的哎呀哎呀声和胭儿等服务员厨师们钦佩感激的目光中骑上车子远去了。

  来到另一条街上,回头看看,又把手伸到口袋里去摸玩具手枪,胜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家,胜子琢磨,推销西装的事,不能只在四方机器厂一条绳子上吊死,还得考虑别的门路。他先拿样品去了河口服装市场。但问了好几个摊主,都说季节还没到,暂不进西装。胜子又想起了蕊子,想去找她问问,即使她本人不进这货,她与外界经营服装的客户联系还是比较多的。可是找她……胜子又有些踌躇。自己刚从她那个池塘里爬上来,再跳进去,会不会?突然,他笑了起来,即使真要当她的丈夫或情人,可这个黑大汉根本就不胜任,她还有什么办法?想到此,他先下楼,到曹师傅水果摊上,给她家打电话,没人接。又给她打传呼。过了几分钟,电话回来了。蕊子问:“谁呼我了?”胜子说:“是我。”蕊子没听清:“谁?海豹?”胜子又好气又好笑:“海狗!”蕊子听着声音不对,又听话筒中传来汽车喇叭声,有点儿不大耐烦:“声儿大点儿!听不清!”胜子就大声道:“我是胜子!胜子!”蕊子“唔”了一声:“找我干么?这几天让谁拐了去,品尝么野味去了?呼好几次呼不着。”却又急切地问:“哎,胜哥,你现在哪儿?”胜子说:“在家门口哩。”蕊子说:“先别在电话上唠了,见了面说吧。这样,咱往一块儿凑凑。到鹊桥上碰面,怎么样?我过半小时就过去。正有事儿找你哩!”

  骑车子到了鹊桥上,立在桥旁一棵高高的垂柳树下等蕊子。从桥上可以看到南边连绵的群山,近处耸入碧空的大楼。桥下,混浊肮脏的护城河水哗哗地流着,完全没有了二十多前的清澈透明。胜子突然想起,那年七夕的那个雨夜梅就是在这棵树下等他和他第一次吻了梅。这树竟不知不觉长得这么高这么大了,长长的枝条如少女的披肩发随风飘动。

  一辆红色木兰摩托“呜呜”地驶来,在胜子身边停下。蕊子戴着一副大号的太阳镜,上穿件黑色的短袖无领衫,下穿条又长又肥又薄的白色筒裤。无领衫挺短,一走随风飘动,偶尔还露出玉白色的肚皮来。

  蕊子一见面就没好气地说:“又是遇上么难事儿了,才想到我了?”又剜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应召女郎,召之即来,挥之而去。”

  胜子笑笑,说:“还挺恨我哩!”

  蕊子说:“哎,对了!冤家路窄!”又说,“天这么热,在这儿晒鱼干呀?你不怕晒,我可怕哩!”说着推车转身就走。

  胜子跟在她身后,道:“对了!咱这黑不溜秋的,还真是不怕晒。哪像妹子,鲜海蜇似的,一晒就化了。”

  蕊子斜了他一眼:“净耍贫嘴!待会儿给你一巴掌。”就领胜子进了一家鹊桥冷饮店,里边有空调,挺凉快。蕊子刚把服务员招过来,胜子忙说:“我来吧!”蕊子又翻他一个白眼儿:“怎么?挣了?”

  胜子说:“甭管挣不挣。老兄这点儿冷饮还买不起?上几次都是吃你的。”

  蕊子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下次让你吃奶!”

  胜子忙双手抱拳:“不敢不敢!”瞅瞅蕊子那高高隆起的胸脯,又说:“嘘,小声点儿!”

  蕊子毫不害羞,道:“能比得上姑奶奶这对山峰的娘儿们还不多哩!又大又挺,一点儿也不下坠,恰好在第五肋骨之上。按希腊人现在仍然运用的标准,是两只乳房与胸叉骨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这叫漂亮的苹果型,是最佳型。第二位的是漂亮的尖梨型。稍微尖一点儿的梨型,又胜于稍微圆润型。哎,你别以为我这是卖弄风情。你如果下决心干服装生意,必须懂得男女的人体美,才好量体裁衣。”

  胜子应付着说:“这里边,道道还不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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