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解多情(30)

三十

　　小小忍俊不禁：“总裁，你很好，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缘分这种东西是可以人为制造的。”他走到她身前，两人相距极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伴随着酒香。他认真地说：“如果你与绍谦真的只是好朋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嫁，我就一定愿意娶！决定权在你手中，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欺骗你。的确，我愿意娶你，是与杜氏王国有关，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会一生忠诚于我们的婚姻，永远善待你。杜世伯老了，与其说他是在为你选丈夫，不如说他是在为自己选接班人，找一个能够接替他照顾你、呵护你一生的人，而我，就是最好的人选。”

　　小小看着耿绍昀，明亮的灯光淹没不了他的光华，丰神如玉，气势如虹，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她何尝不知道父亲的苦心，因为他是男人，知道男人的爱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他更清楚自己的女儿不是一个好舵手，在他百年之后，她绝对无力更无心去撑起杜氏王国的天下。所以，他要选择一个优秀的舵手，一个合适的接班人，用杜氏王国去换取女儿无忧无虑的一生，保证她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耿绍昀恰好每一样都符合父亲的要求，一个骄傲到连欺骗她都不屑于去做的男人，一定会信守呵护她一生的承诺。他的才能，会让杜氏王国在他手中更加强盛。她与他的儿女，因为杜耿两家的财富合二为一，注定一生荣华富贵，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完美！可是，她不甘心，人生就这么一遭，她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只是一场交易。

　　“总裁，”她说，“你不爱我，却要娶我，如是有一天，你遇上了你真正爱的人，该怎么办呢？”

　　耿绍昀诧异，仿佛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随即展现出礼貌得体的笑容，却没有多少真实的温情：“为什么女人总是相信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我信，”小小说得认真而固执，“即使你笑我傻，即使我从来没有亲眼看过，可我还是相信，我相信这世上总有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爱着我这个人，也值得我全心全意去爱。我与他会相守一生，同甘共苦，不离不弃，而这一切与我身后所代表的强大势力与财富毫无关系。”

　　她仰起脸，灯光笼罩在她秀美的脸庞上，散发出一层薄薄的光辉，明亮的眼眸如同两枚晶莹的黑珍珠，璀璨夺目。他忽然觉得心中一动，有点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问：“那么，你找到这么一个人了吗？”

　　小小低头，看见胸前盈盈闪动的泪滴形紫色链坠，脑海里浮现出沈嘉恒的脸庞。那句话突如其来盘旋在心头：很多事，当你以为应该如此时，在它们背后，往往是另一种真相，所以不要总是相信你所看到的那一面。沈嘉恒的面容逐渐又变得模糊，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不再说话，坐回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她坐在他对面，望着半空的浮烟出神，房内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喧哗消失，小小向耿绍昀看去，他也正看着她，“你——”两个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终于，小小忍不住先“哧”一声笑，耿绍昀也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她问。

　　耿绍昀拨通电话询问了几句，对小小说：“外面的记者已经遣散了，要不要我派车送你回去？”

　　“不用，”小小走到门前，又回过头去，“总裁，我想我已经不适合再留在胜天，明天我会把辞呈交上去。”

　　“等江小姐回来再递交辞呈吧，你的工作由她管理。”他上前，为她打开门，看着她走出门，他说，“杜小姐！”她回头，他迟疑了一下，说，“如果你的想法改变了，还可以找我。或者，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也可以找我，我会尽力而为，毕竟，你父亲有恩于我。”

　　小小微笑着点点头，转过身，长长的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去，知道她永远不会再来找他，很好的一个女孩儿，可惜，借用她的话，他们没有缘分，或多或少有些遗憾！

　　小小一直向前走，她与耿绍昀的一切，从此画上句号。也许，她该感激他，不管结果如何，他始终没有任何欺骗，即使不爱，他依然值得她尊重。

　　宴会还在继续，刚才的插曲除了让在场的人多了一项茶余饭后的谈资，别无影响。在一大群风度翩翩的绅士与风姿绰约的淑女中间，沈嘉恒英挺的身影出类拔萃。看见小小，他向她走来：“我在等你，”平静从容，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来不曾发生过，“是我把你带来这里，就该把你平平安安送回去。”

　　在他身后，各种好奇或暧昧的眼光向这边望过来，小小有点不自在，往旁边移开几步，置身于花架屏障内，避开那些眼光，问：“现在可以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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