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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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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 之后两人默默进餐,很少说话,菜吃得少酒下得快,直到晚餐无聊地结束。刘大昆招呼服务员买单,没想到蓝青在去洗手间时已经偷偷结过账了。 出了饭店,两人在梧桐树下站了一会儿,似乎都想说些什么,却又都无从说起。街灯幽暗,他俩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因此也无法窥探彼此的心境。蓝青打破尴尬说,没啥事儿我就走了,你一个人过要精打细算,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有,尽量少跟朱旗和岳子行出去混,他俩可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刘大昆唔了一声,鼓足勇气说,蓝青,回家坐会儿吧。 蓝青看了一眼刘大昆,张张嘴巴却没说什么。刘大昆大喜,拉着蓝青上了一辆停在饭店门口的出租车向长春路驰去。 一进家门,刘大昆就摸黑抱住蓝青亲吻,双手不停地在她腰间和臀部胡乱抓摸。蓝青没有躲闪,甚至还给予了适当配合。刘大昆得寸进尺,拽着蓝青进了卧室,敏捷地打开床头灯,然后一下将她扑倒在床上。 他们只脱光下身就开始做爱,结果完事之后上衣都湿透了。蓝青早料到他们会这样,并对刘大昆寄予了厚望,可惜还没等她尽兴刘大昆就射了。她在淡淡的失望中想起了功力深厚的杨宏伟。 他们除去上衣躺着休息,谁都没说话,不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这一切,与离婚以前多么相似。惟一不同的,是久别如新婚的酣畅,以及偷情般的神奇与刺激。 令蓝青惊讶和激动的是,刘大昆很快又来了一次,异常凶猛和持久,让蓝青在撞击和撕裂中达到了高潮。当她在眩晕中感到刘大昆强劲的热流时,她笑了,他也笑了,笑声古怪而痴憨,像呻吟,更像兽叫。这样剧烈的快感,在他们数年的婚姻生活中都不曾有过。 激情刚过,刘大昆就抽身说,太他妈热了,我去冲冲,冲完你冲,说罢去了卫生间。蓝青正箍在刘大昆身上继续飞翔,他一走,她就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着地时身心已然冰凉。她觉得自己很贱,贱得连为什么回到旧巢、为什么和旧人做爱都不知道。 蓝青望着熟悉而脏乱的卧室,心里不禁一阵凄楚。她蓦地明白了,这里是她曾经操持的家,这里有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她和这个家这个男人还有不少难以割舍的东西,即便以后永不回来永不相见,她也会默默牵挂这个家这个男人直到老去。也许,这就是今晚所有故事的惟一注解。 蓝青正想得出神,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杨宏伟,就不太敢接,一是怕刘大昆突然进来弄出什么动静,二是怕屋里太静引起杨宏伟怀疑。可手机一个劲儿地叫唤,听得她心惊胆战,几经犹豫还是接了。 干吗半天才接?杨宏伟埋怨道。 放包里没听见嘛。 在哪儿吃的?吃完没有? 在天天渔港,刚吃完。 你现在在哪儿?啥时回来? 这附近新开了一家美容院,我过来看看,看完马上回去。 快点儿啊,再不回来我也出去疯。 急啥呀,我一会儿就到家。 蓝青打完电话连忙穿好衣服,简单补了补妆,然后匆匆走到卫生间门口,把门推个半开说,大昆,我有急事儿得赶紧走。话音未落,人已经出门去了。 刘大昆刚冲完澡,听蓝青喊着要走,就急忙光着屁股出来阻拦,可哪里来得及。他疾步走进卧室,用家里电话给蓝青打手机,问她什么事儿急成这样,要不要紧。蓝青说急是急,但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还以为你能在家留一夜呢。 大昆,今晚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天一亮把什么都忘掉。 你啥意思?我可是认真的。 实话跟你说,我快结婚了。我真心希望能先吃到你的喜糖。那个姓苏的女三号挺好,你长点儿精神头。 你快结婚了?真的假的?跟谁?什么时候?为什么要告诉我? 是谁你就别管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是不想让你再瞎寻思了。 真的?没骗我? 真的,没骗你。 冯筝的电话将刘大昆从昏睡中惊醒。 昨晚蓝青走了以后,刘大昆找出半瓶喝剩的白酒,就着大葱和黄瓜把自己给整醉了。蓝青要嫁人的消息像一把钝刀,无情地绞割着刘大昆的五脏六腑。痛苦来得太猛太急,他根本无法承受,只有借助酒精熬过漫漫长夜。对于一个被迫离婚且依然深爱前妻的男人,前妻成为别人的新娘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其惨其痛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刘大昆醒后发现窗外已是艳阳高照,于是懊恼自己又误了上班。离婚以后,他的很多生理活动都被打乱了。比如吃饭,饭量日渐减小,且不准时,还突然爱吃辣的;比如睡觉,夜里睡不着,早上起不来,上班迟到已是常事。刘大昆从床上爬起来,顿觉昏头涨脑,四肢酸痛。昨晚和蓝青做爱后冲了个凉水澡,睡觉时又没盖东西,显然是着凉了。 床头柜上的电话还在鸣叫。他看了看来电,不是单位打来的,就放心地接了,结果听到了冯筝的声音。 冯筝虽然和刘大昆很熟,但平时很少给他打电话。她打这个电话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拨号时内心充满矛盾,既迫切又犹疑,仿佛急着要推开一道暗门,又怕被人看见,更怕门后有什么古怪。 冯筝上次和岳子行大吵之后,夫妻关系再陷僵局。两人互不说话,有啥非说不可的事儿就让孩子传话,或者干脆沤在肚子里。有一次彦年游泳馆的鲁教练往家里打电话,通知特特的游泳课时间临时有变动。岳子行接完电话,竟写了张纸条,放在冯筝要批改的一摞学生作业上。冯筝看了纸条,心里憋屈得要命,不停地流泪。她早就听过有的失睦夫妻靠纸条传递信息,可万没想到这种荒唐事儿竟然也落到了自己头上。她忍无可忍地和岳子行理论了几句,说他可以一辈子不讲话,但不可以再写纸条。岳子行没和她吵,平和地接受了她的建议。 从那以后,岳子行的态度似乎有所回暖,偶尔讲两句话,脸上有时还有笑意。可冯筝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因为她从岳子行身上体会到了一种更深刻的冷漠。岳子行总是回家很晚,回来后几乎无话,不和她待在一起,也不和她做同一件事。她在卧室,他就在客厅;她看电视,他就玩电脑;她早睡,他就晚睡,睡觉时在床上各靠一边,中间地带甚是开阔。冯筝觉得这样比冷战更难熬更可怕,冷战只是短期的非正常生活,坚持下去总会结束。而眼下的冷漠日子似乎成了家常便饭,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冯筝失眠的毛病一直未见好转,每天睡前都戴着耳机听收音机,一直听到睡着为止,半夜醒来无法合眼时就接着听。大连电台有个叫“午夜星河”的情感热线节目深深吸引了冯筝。听着一个个不幸的人向主持人倾诉自己的苦闷和绝望,冯筝总是会流泪,为他们,也为自己。一天晚上,冯筝也冲动地打进了这条热线,勇敢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向主持人诉说了自己的苦闷,以及对丈夫可能有外遇的疑虑。主持人明确指出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已经相当严重,建议她主动和丈夫多沟通,坦诚寻找和分析问题症结,还要多借助孩子和丈夫亲友的力量,里应外合地使丈夫迷途知返。冯筝如获至宝,激动得一夜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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