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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我虚应着,“是吗?还以为他去喝了不少洋墨水,就丢了咱华夏的美德了。”

  “他是块石头,再往外面搁100年,也是那莽样。不像樊玲你,放在哪里都能大放光华。”我忘记李海洋什么出身了,真正玩沙蟹的高手,我这两三下实在不够看。

  “樊玲,你的才华和气度我们这群人一向都非常欣赏。”海洋更直接地切入,不容我回避。

  这群人,我听得很清楚,群数的定义是至少超过一个人。

  “樊玲,你知道我是做生意的,经常会有广告投入,我有个想法,自己开家广告公司,投资文化产业。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懂,不如你来帮帮我,也算是为老校友尽点绵力,怎么样?”

  “海洋,你喜欢打麻将吗?”我问。

  海洋从反光镜里看我一眼,“经常打。”

  “那么如果你摸上来一副牌,1,3,5,9,十三不靠,这种牌你怎么打?”

  “怎么打?要么努力靠张,尽快叫牌,要么陪相公喽。”

  “我打呢,就会拆章子,做大牌,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样打也许连牌都叫不成,到最后,是要包牌的。”

  “对,包了这把,还可以推倒重来,一个牌局打的人不一样,牌风自然不同。”

  李海洋摇头,“樊玲,你这小妮子不地道,给我打禅语啊。”

  “你给我点玄机,我不跟你打禅语还能怎么办。”我笑颜如花,我很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彼此点到为止,免得以后不好再见。

  “靠边,我到了。”我指着停车点,李海洋停下车。

  “樊玲,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换一个角度海阔天空,大家是多年的校友,相信我,这不会折损你的骄傲。”他语气真挚。

  我看着他,“海洋,我这一跤摔得很惨,如果我不能自己爬起来,我就再也找不到做人的根基了,你们以为这是骄傲吗?”

  我平和地说完,静静地下车离去。

  “鞠惠,你已经看我很多次了,再看下去我就和纸一样薄了。”我头也不抬地说。

  鞠惠把手中的法律书丢开,“你两天都没有出门了,你在等什么吗?”

  我的一反常态,不可能瞒得过鞠惠。

  “在等一个电话。”我故意吊她胃口。

  她眼珠一转,何等聪明,“你这两天都在看电视,似乎很关注电视台的节目。”

  她拿起我桌子上的书——《新闻的价值》。她背着手踱步做大案分析状,举手投足间都是绝代风华,“你想重入影视业,拿下广告代理。”

  我鼓掌。

  鞠惠没有笑,她看着我,“市电视台——柏铭涛是新任台长。”

  我知道。

  “他不会和广告公司合作,如果你想拿下市电视台的广告代理,不可能,至少在他在任的时候不可能。”鞠惠很肯定地说。

  “理由?”

  “他不喜欢把文化和商业混为一谈——用他的话来说,在商则利益,在文则诗话,二者泾渭分明。樊玲,柏铭涛不喜欢的事没人可以逼得了他,因为绝对不会成功。”

  “说得好!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必是做事的人,而且是做大事的人。”

  “他做大事,以他的背景、才华不需要和广告公司合作。”

  “你下面还有一句是,更不一定要跟我合作。可是你忘记了,他的地位尴尬,他如果真是一个想做一番大事的人,就一定不会再让自己落入关系网套中,裙带尊荣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太过光彩的事!”

  “剔除这句话。”鞠惠不容辩驳的语气,少有的严肃,“你也知道外面怎么说我,可这和事实真相相差有多远你是知道的,所以这个世界有很多误解是无法澄清的,柏铭涛是一个绝对有资本且有资格骄傲的男人。”

  我倾近她,眼底写着疑惑。

  鞠惠垂下眼眸,“方锦,金娇玉贵的方家长女,爱过他。”

  方锦——鞠惠的姐姐。

  “你姐姐是他的现任夫人?”

  “不是,她只是爱上了他,而且决不接受拒绝,为了不被拒绝她做了很多事,包括最过分的,而他到最后却只是对她说‘再哭,就不像方锦了’。”

  鞠惠的眼睛里有淡影掠过,“柏铭涛是我所见过的真正的贵族,有绅士之风,有优雅的尊贵,侠骨仁心。”

  一天之内在一个人身上用上这么多的溢美之词,而且是对一个男人,这在鞠惠是绝无仅有的。恋慕暗恋都是一种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对于他,鞠惠有着很特殊的感觉。我抚着我的小心脏,战战兢兢地问:“你那时几岁?”

  “我十岁,他十六岁。”

  我松了一口气,表情回归自然,鞠惠狐疑地看了看我,“别以为小女孩的喜欢就是幼稚,那种感觉维持了好多年,‘少女情怀总是诗’你知不知道!”

  任性的小女孩出来了。

  我忙着点头,心里道:小姐,你这是典型的从火星堆里突然见到一个地球人,有了亲近感而产生恋慕的错觉。

  “那后来呢?以你的美丽聪慧,他自然是……”

  “他根本不记得我了。”

  “什么眼神?”我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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