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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听了这话,她哭起来:“我知道的。她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

  他不明白了:“哪你为什么要离婚?”

  “问题是我有事儿了。”

  姜云松更不明白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大哭起来:“我对不起你!”

  “为了让我出国,你独自一人操持家务,进进出出都是一个人,是我对不起你。”他安慰她。

  她大叫起来:“不要你这样疼我!说这些话,只会让我更难受。”

  “为什么?”

  “因为我跟陈文涛有事儿了。”她咬牙说了出来,免得来回兜圈子让她更难受。

  他的眼睛呆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抱头痛哭,不说话。

  他看她这个样子,只好耐心坐在她身旁等着。

  他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心里乱糟糟的。不知往下该怎么走,只好听凭她哭够了再说。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哭泣声时大时小。姜云松递给她毛巾,她接过去捂着脸还是哭。

  哭了半个多小时,她觉得老哭下去也不是了局,决定还是把事情源源本本说出来,才能有个了断。

  于是,她断断续续说了起来。

  她先讲了陈文涛借练声乐对她非礼,接着说出那个事件之后的情况。

  发生那个事件后,吴丽萍很长时间没去找陈文涛培训。

  后来,陈文涛几次找她检讨,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冲动。恳求她务必恢复训练,否则无法向他母亲交代,并对她说:“千万别让我母亲知道。”

  听他提到了杜慧娟,吴丽萍不想让恩师伤心,从内心也不愿意失去这么好的补课机会,就答应在约法三章的前提下恢复训练。

  此后,他果然对她必恭必敬,一个指头都不曾碰她。

  见他这么小心翼翼,她倒有些不安起来。人家是老师,义务教学还要察言观色讲话,她心中不忍就主动跟他亲近,让两人心中的阴影尽快淡化。

  两个月后,两人关系渐渐恢复正常,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就在玛丽琳娜从北京走后一个星期,吴丽萍参加演出,陈文涛跟着去了。演出结束,他送她回家。

  走进她家里,他看了看屋子,感慨说:“你有一个温馨的家,令人羡慕。”

  她见他黯淡的神情,就关切地问:“你那口子待你好吗?”

  他叹口气说:“我跟她结婚,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就跟她讲起跟妻子李冬梅相识的经过。

  一九六六年,他读高中三年级。“文化革命”一起来,上大学的路子被堵住了。

  不久,父母都被当作反动学术权威挨批判。他为了表示与父母划清界线,就待在学校里很少回家。

  两年后,上边号召学生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他就报名去五台山下的李庄插队,想在艰苦环境中洗刷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家庭的影响。

  到了农村,陈文涛才体会到,农村生活远不是像诗歌写得那么浪漫。他出生在双亲都是教授的家庭,优异的生活条件使他自小娇生惯养,哪儿吃过这种苦。

  每天苞米面窝头就咸菜,熬白菜里一点儿油星都见不着。他吃着就像喉咙长疮一样,怎么也咽不下去。那些繁重的农活儿他从来没干过,每天下地回来腰酸背疼,晚上睡一觉也缓不过来。第二天早晨躺在炕上,他觉得体乏无力不想动。无奈同伴们都到院子里去洗脸了,怕人说自己闹情绪,只好咬牙爬起来。

  到农村一个多月就冬天了。他不适应黄土高原上的寒冷患了肺炎,发高烧几天不退,在炕上躺了一个多星期。

  这时,他特别想念在北京的妈妈。有一回他发高烧,把妈妈急坏了,赶紧送他进医院,流着泪守在病床边。在妈妈精心护理下,他三天就出院了。

  他忽然想起去年在学校的一次会上,自己慷慨激昂地发言,表示要和反动的父母划清界线。一个人躺在炕上静静想这些,他的心开始痛起来。愧疚自责让他格外难受,眼泪止不住在脸颊上流淌。

  “你觉得哪儿不舒服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陈文涛的头顶问道,他觉得像是妈妈的声音,激动地抬起眼睛搜索。

  一位苗条的姑娘正站在他头顶的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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