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请吻我,以葬时光 | 上页 下页
一〇一


  他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温柔的堵住她的唇,捞着空隙,他说,“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默认了。”

  柯尼卡被他柔柔的禁锢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悸动,还有,他的心意。

  一颗心柔柔软软,从此纷纷沓沓,似乎也不想去寻什么出口,只想,就在此刻沉沦。

  再不要去管安子恩,她对他的所有所有的心意,在今天,在此刻,在另一个男人对她满腔的心意和迁就面前,她突然有了重新开始的欲望。

  二十岁以前的她,无知而无畏,只是单纯的相信,爱情需要勇气,也需要争取,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可以放弃。

  爱着那个人,她便要坚持下去,不管旁人如何想,她都可以不管不顾。只要,他的心里也有她,只要他们是相爱的就够了。

  她从来不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有些东西也是不得不放弃的。她花了六年的时间来明白这个道理,一个女人有几个六年呢?

  如果她早些明白,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很多事情也不会改变。也许,很多伤害便可以就此避免。

  只是这个道理,她仍花费了很多时间,很多心力才明白。只是,明白是一码事,能不能走出来,却又是另一码子事。

  每每想到安子恩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疼。

  心脏如同被钝器重重捶打般,钝钝的牵扯着疼。只是不再像是当初被针扎似的,一针一针的仿若要扎出血来才罢休。

  也不再像一条被捏了七寸的蛇,浑身无力到发软,却被死死的掐住要害,无论如何的费心、费力的挣扎,却终究还是往来纠缠,无处躲逃。

  现在,心里反倒更像是有一簇一簇蔓延疯长的野草,蹭蹭的窜够了高,却因为茎叶变长而柔软无比,终被一层层的剥裂开来,在望眼欲穿中辗转不归。

  终究还是要过去的,也必须要过去的。那般的撕心裂肺的疼,她在六年前就已经深深的品尝过,如今不过是再受一次伤,此后,便再也不想去触碰。

  那个人,还有跟他有关的一切,她都要彻彻底底的割裂开来。从此她的生命里,安子恩,永远是一个过去式,也只能是一个过去式。

  这是她必须认知,也必须去面对的事实。

  有这样一个男人,他默默关心你,他心疼你的遭遇,他保护你不受伤害,他笨拙的让你一次一次的去误会他,却仍是不松开紧紧握着你的手。

  这样一个男人,她现在就在他的怀中,她突然有了试着努力去爱他的冲动。

  也只有这个男人,才值得她用心去爱。

  这股子冲动一涌出来,便犹如洪水崩塌,瞬间在心田决堤,再也无法阻拦。

  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他的身体是如此温暖,他的怀抱如此有力,而她只需要伸出手,握紧他的。然后,努力的去忘记从前那个人,努力的去忘却那些伤痛,努力的去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才是可以给他依靠,值得她信赖的对象。

  “初一……”

  她艰难的开口,柔声却坚定的唤着他,她能明显的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这个男人,这样容易满足,她只是叫他的名字而已……

  这样想着,她的心仿佛都被水润湿过一般,湿湿软软,连着她的眼睛都开始泛起水汽。

  如果,她能早些看到这一切,如今,是不是就是另一番模样?

  “初一,我,想要试试看。”

  因为紧张,她的话说的并不流畅,手也是紧紧拽着他胸膛那处的衣料,视线死死的落在他胸口处。

  她也只是轻轻的一句,他却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般激动的无法自持。

  一时间,就连手该朝哪里摆都不知道了。只能让自己紧紧的拥着她,满心的雀跃和感激。

  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日礼物了。

  他火热柔软的唇不待她的反应,便迫不及待的重新落了下来,落在她冰凉柔软的唇瓣上。

  她的唇总是清清爽爽,没有多余的味道和触感。这次不再仅仅是贴着,他不期然吻上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他的双手捧住她的脸,嘴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角,下颚和颈子,接着又重重地回到了她的唇上,最后离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满足地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说:“胶卷儿,这一刻,我等了太久……”

  久到他不知究竟要拿她如何。他所有的法子、戾气在她这里,全部通通无效。

  他要的只是她肯与他一起努力,即便,现在她的心仍不在他这里,只要她肯于他一起,他便有信心。

  他说过,他不能纵容她那颗游移不决的心。但是,他允许自己接受一颗朝着他努力的心。

  她重重的点头,第一次觉得,原来,被一个这样好的人爱着,被一个这样贴心的人放在手心里的感觉,是如此美妙,还有幸福。

  他的手绕上她的脖颈,胸前立即出现一丝冰凉的感觉。

  她伸手去触碰,心尖一颤,是她生日那天他送给他的玉坠链子。分手那天,她悄悄留在了他的吧台上。

  他没有说,可是她看得出这条链子的贵重。那种古朴的色泽,光华内敛流动,不是一般的玉坠能拥有的。

  她悄悄地也去了古坊街,让那里的老师傅给估价,对方拿着玉坠爱不释手,竟朝她开价十五万要给买下。她的心里一突,忙收好链子,再不敢戴着。

  对方看她要离开,竟还要加价。她自是拒绝,对方看她坚决的样子,摇着头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

  “初一,这链子……”

  “这玉坠统共有三个,奶奶留下的,这是她当年的嫁妆。我们兄弟三人,一人拿了一个。”

  他给她扣好链子,口中也说得轻巧,她摸着玉坠,却觉得沉甸甸的。她生日那天,他竟是送给她这样重要的东西。

  “前些日子,我把这链子拿去栖霞寺,主持大师给开了光,说是去灾解难,生活无忧。且听着吧,以后它就是你的。”

  他啄吻着她的鼻尖,声音轻轻的带着蛊惑,温柔的让人沉溺,“也不准再还回来。我杨初一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再要回来的道理。说出去,给人笑话。”

  黑暗中,她笑,满心的感动,然后点头。

  十一月里的夜已经是极为冰凉,屋里头的气氛却暖意融融,纵然一片黑暗,却不妨碍两颗看得见亮光的心灵。

  而两个人都看不见的屋外,立着一个身影,身形挺拔,即便看不清长相和表情,也能感受到那股英伟不凡。他微微仰头看着那个属于她的窗户,已经是一片漆黑。

  他分明是看见他们两个一起走进去的。

  他们上楼了多久,他就在楼下守了多久。久到冷风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脸庞,他也毫不知觉。那扇窗户里已经看不到一点亮光,他却仍是不死心,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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