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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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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海气得跺脚:“哎,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丫也太不讲道义了!” 樊疏桐径直赶回家做晚饭,所谓的晚饭,就是米粥,这是他唯一会做的能吃的东西,因为朝夕胃口很差,只喝得下粥。朝夕喝粥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无声无息的,自从跟连波签字离婚,她就是这样的了,吃完晚饭,朝夕就回到走廊尽头的那个小房间里,继续保持沉默,这让樊疏桐也变得小心翼翼,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走路也是踮着步子,他明白,她需要时间。 他原本是锁着那个房间的,既然被她发现了,也就由她去了。向来她对过去还是有依恋的,不然不会成天呆在里面。 由于朝夕现在非常虚弱,进食又少,极少下厨的樊疏桐也尝试着煲汤了,之前他雇了一个阿姨帮忙做饭,就住在他屋后的居民区,每天做好饭菜放在桌上,等他下班回来吃,但阿姨的老父亲前几天过世,她回乡下老家奔丧去了,樊疏桐只得自己解决伙食问题。他这个人有点怪,不大接受保姆,所以他从来不雇住家的保姆,他不习惯跟陌生人同住。平时除了做饭,洗衣拖地之乐的家务事都是樊疏桐自己做的,他觉得这样多少让自己有点事干,不然一个人待在着空荡荡的房子里很难受。没有人敢想象,在外面不苟言笑说一不二的樊疏桐,回到家居然自己做家务,在公司里,连他的秘书丁梅都不知道平常连签文件都懒洋洋的老板会在家拖地抹桌子。 也许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煮稀饭还是挺容易的,虽然试验了几次才成功,但好歹煮出来的东西能吃,可是煲汤这样的技术活樊疏桐就有点找不着北了,他去附近菜场买鸡的时候,就问摊主是怎么弄的,结果一回到家全忘了个精光,他甚至连鸡肉都剁不好,鸡肉太滑,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剁得那个惊天动地,厨房里像是遭地震了,剁出了一身汗,鸡肉也才分了个七八块,有两块还掉地上了。 樊疏桐叉着腰望着案台上那摊惨不忍睹的鸡肉,气得直哼哼:“妈的,想当年老子剁人都不在话下,居然剁不好一只鸡?” “我来吧。”朝夕不知什么时候下楼了,倚着厨房门口无比同情的看着他。“你,你怎么下来了?”樊疏桐颇有些不好意思,忙用身体挡住案台上的鸡肉。 “你的动静搞的这么大,我还真以为你在剁人。” 樊疏桐讪笑:“这鸡……不太听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朝夕叹着气直摇头:“你用剁人的力气来剁鸡,当然剁不好了。”说着把樊疏桐腰间的围裙扯下来,系到自己身上,拿起菜刀,熟练从容的剁起来,片刻功夫就剁好了,而且剁出来的鸡肉每块大小都非常均衡。 樊疏桐站在边上只有瞪眼的份。 朝夕并不看他,吩咐道:“把砂锅洗了。” 樊疏桐二话没说忙屁颠屁颠的拿出砂锅洗好,盛满水,放灶台上,朝夕这时候已经切好了姜片,连同鸡肉和药材一起放进去,最后打开燃气灶。 她似乎刚洗了澡,换上了式样保守的碎花棉布睡衣,外面套了件米色家居针织衫,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弯腰做事的时候,露出雪白光洁的后颈,在厨房柔和的灯光下,颇有几分小女人 的成熟和妩媚。 樊疏桐顿觉心浮气躁,连忙退出厨房,“我到外面抽根烟。” 他也需要时间,学会慢慢跟她相处。 哪怕朝夕已经经历过婚姻,可在他眼里,她仍是纯洁无暇的。他不能让自己有一点点偏差,从而再次失去她。虽然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但至少现在,她跟他在一起,她是信任他才跟他在一起,这份新人得来不易,他不能再做禽兽,他要做个堂堂正正的好男人,这样才配得上她。 煲汤需要些时候,樊疏桐抽完烟邀朝夕到湖岸的观景台上看星星,因为地处郊外,天上的星光远比城里的要明亮很多,月亮也很好,倒映在湖面上,碎成无数的银色磷光,闪闪的,仿佛湖底藏着无数的珍宝。 虫鸣和蛙声此起彼伏,像是在演练一场大合唱,热闹非凡。远处有零星的渔火,慢慢移动,仿佛是天上的星星不小心坠落在湖岸的苇丛里,月光下的苇丛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浪一样泛着光,青草的气息更为清洌了,还有着潮湿的味道。 “冷不冷?”樊疏桐问朝夕。 朝夕摇摇头,转过脸看着他:“我一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很不真实,士林,你说我现在是在梦里吗?” “你还在留恋他。”樊疏桐叹口气,伸手替她把额前的几缕碎发挠到耳后,“如果你还留恋他,那天就不该签字,朝夕,很多事情是没有回头路走的。” 朝夕反问:“你觉得我还有尊严留在他身边吗?他跟那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了,我再爱他,还有尊严吗?” “那你还爱他吗?”他盯着她,似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去。 这个问题太重要了。 朝夕仰头看着漫天璀璨的星光,恍惚着摇头:“不爱了,也不恨,就觉得很不值,没有意义,通通都没有意义,忽然觉得过去这些年,我真的像活在一个梦里,他就是我的梦,现在梦醒了,我很想逃离这一切,远远地逃开,重新开始生活,不然我很怕自己会疯掉。” “你为什么这么怕自己疯掉?” “如果你是我,全部的付出换来的是这个结果,你也会疯的,而且我了解连波这个人,很传统也很看重亲情,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他跟那个女人的事我是可以释然的,毕竟是结婚前的事情,我管不了。可是他们有了孩子,性质就不一样了,连波是不可能抛得下那个孩子的,他想要孩子都想疯了,一直要我为他生,延续他们连家的香火,现在香火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置之不顾?再说离婚前,其实我每天都在等他的电话,只要他打个电话过来,问候下我,跟我说说那个孩子的情况,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心灰意冷,可是他没有,他的眼里和心理都是那个孩子,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忙着给孩子治病,顾不上我,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站在他的立场肯定是要先救孩子再从长计议的,可会死打个电话耽误不了他救孩子吧,他置我于何地?” “朝夕……” “所以我对他已经彻底死心,如果我还对他有留恋,那我就是太贱了,就算我能不计前嫌留在他身边,我没有办法面对他和那个孩子,还有那个女人,因为我知道他做不到不管那个女人,做不到不管孩子,他肯定会把孩子接到身边抚养,你想我每天面对那个孩子,我能心平气和吗?我是人不是神,我不疯才怪!” 樊疏桐说:“我不会原谅他的,他不仅伤害到了你,也伤害到了我,让我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怀疑了,是真的怀疑了。” “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们还是兄弟。” “别跟我提兄弟!我们不再是兄弟!朝夕,如果你真打算跟我走,我会带你走的,正好我有个过去顶好的哥们在马来西亚,他前阵子就要我过去给他帮忙,一起开公司,我开始没有考虑,但是现在我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马来西亚?很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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