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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说曹操,曹操到,唐三和林染秋,还有细毛刚好一起推门进来。樊疏桐忙起身跟林染秋握手:“不好意思,最近事忙,没好好招待你。”

  “瞧你说的,我在聿市吃得好玩得好,还要怎么招待,我都舍不得走了。”林染秋拍拍樊疏桐的肩膀说,“自己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朝夕是你的妹妹,我也一直当朝夕是妹妹,咱哥俩有缘分!”

  唐三在一边吃吃地笑,煽风点火:“我说染秋啊,你说话也不怕脸红,你是把朝夕当妹妹了吗?阮老爷子大寿那天,你是怎么忽悠老爷子的啊?”

  “都两年了,你还记着呢?告诉你,这事我早跟疏桐解释了的,你就别在这里挑拨离间,居心叵测的家伙!”

  樊疏桐朗声大笑:“这我绝对相信染秋,因为我比他更了解朝夕,我追朝夕追得命都快没了,人家还是没看上我,我跟染秋是同病相怜……”

  “嗯,没错,我们拜倒在同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这更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了,不过呢,今天我不妨跟各位报个喜,我马上要结婚了!”林染秋突然宣布婚讯,把大家都吓一跳。他的确是快做新郎官了,未婚妻跟他还是校友,两人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认识的,发展迅速,相恋半年就谈婚论嫁了。

  “哎哟,这可是件大喜事!”黑皮连忙道贺。

  “是啊,恭喜恭喜!”

  “什么时候办酒啊,一定要发帖子的。”

  “一定,一定……”林染秋连声附和,一脸的喜气洋洋。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非常热烈。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又相邀着去打台球,樊疏桐有意跟林染秋私下谈话,把他叫到一边,问起朝夕的事来。其实很早的时候,林染秋就跟樊疏桐提起朝夕的精神状况,樊疏桐当时没有太在意,但是这次在电影院朝夕失控的样子让樊疏桐心悸不已,他问林染秋:“她以前经常失控吗?”

  “那倒没有,她性格蛮好的,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只是我一直感觉她过得不开心,将自己封闭得很死。而人的承受力毕竟是有限的,两年前朝夕可能压力到了临界,爆发了一次,把一个客户都打伤了,随后就辞职,我一直很担心她,因为我知道她在偷偷吃药,还看心理医生。”

  樊疏桐说:“她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好,跟我弟弟的关系时好时坏,经常吵架,我也是很担心,又不知道怎么帮她,你知道的,我毕竟跟她有过一段,不太方便。”

  “夫妻间的事情外人是插不了手的,你多让连波留意下她的精神状况,尽量少刺激她就行了,只要保持心情愉快,我想没什么大问题的。”林染秋宽慰樊疏桐,不免又问他,“你还爱她是吧?”

  樊疏桐猛吸一口烟,吐出来,叹道:“爱又怎样呢?我已经死心了,只要他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我就没啥说的了,否则我会觉得自己的退出很不值。”

  林染秋拍拍他的肩膀:“人这辈子总有些不甘心的事情,想开点。”

  “是啊,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樊疏桐夹着烟,烦躁地摇摇头,“唉,不想了,一想就失眠就头疼。对了,我要你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我老头子当初在云南那边认识的那个女的有下落了吗?”

  “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线索,你爸待过的那个镇叫善舞镇,那里有个女人的经历跟你所讲的情况很符合,她年轻的时候当过女民兵,长得很漂亮,也是违反纪律跟一个解放军生了孩子,结果‘文革’的时候孩子丢了,但那个解放军是不是你爸,目前还没法证明,我只知道那女人隐姓埋名终身未嫁,八十年代初就去世了。”

  “那孩子呢,有消息吗?”

  “哪有什么消息,多少年了,很多线索都断了。”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这个,让我想想,叫……哦,想起来了,叫阿栗。”

  “阿栗?”

  “没错,就是阿栗!”

  第八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早上,朝夕照例准备便当带到店里去,中午她一般不回来吃饭,连波也不回来,两人各自在外面解决午饭。连波比她先出门,朝夕准备好便当,看时间还早,又洗了个头,待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邮局送包裹的来了。是连波的。连波的包裹和快件很多,一般都是他自己签收,朝夕从不过问。朝夕这次原本也没留心,但是她拿着那盒子的时候,还是瞟了下寄件栏,字写得歪歪扭扭,寄件人是杨霞,朝夕一看这地址就明白了,是杨校长的女儿阿霞寄过来的。

  朝夕纳闷,连波和阿霞还有往来?

  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多心了,她忽然觉得手中的盒子有些异样,再一看贴在盒面上的寄件单,发现上面写的是“鞋子”。

  鞋子?朝夕脑子里顿时电石火花,连波的布鞋!连波一直以来穿的布鞋,原来是阿霞纳的!这样的鞋子家里有很多,连波每穿旧一双,就会有新的换上。朝夕从来没留意过他的鞋子是从哪里来的,想都没想到阿霞的身上去,是她太疏忽,还是他掩饰得太好?朝夕只觉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心绪翻腾起来……

  毫无疑问,他就是在掩饰!他从不当她的面拆包裹,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过去在G省教书的事情,他这么忌讳干什么?最蹊跷的是,有一次朝夕在洗衣机里还发现过一张汇款单的回执,当时她也只是瞟了一眼,好像就是寄往G省的。他给杨霞那边寄钱?朝夕不想则以,一想就心里就乱成一团,连店里都不想去了。

  她迟疑了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进书房看看。平素除了做清洁,她很少进连波的书房,而连波只要在家,除了卧室,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画画,那是他一个人独处的世界,朝夕很少进去打扰。

  虽然两人当初就有口头协议,未经对方允许,不得碰对方的东西。但是朝夕认为,连波本身就没有履行协议,没换房子前就经常赖到她的床上睡,搬了新房子后干脆只买了一张床,他不遵守协议,她为什么要傻乎乎地遵守?有了这个理由,朝夕就有底气多了,连波的抽屉都没上锁,大约是知道朝夕不会乱翻他的东西,很放心。朝夕拉开一看,也都是一些零零星星的纸和笔,她随意翻了下,就发现在一个记事本里夹了好些张汇款单的回执,收款人都是杨霞,金额从几百到上千不等,时间间隔多为一个月到三个月。两年了,他一直给杨霞寄钱?他并没有欠她什么,为什么给她寄钱?

  上午花店的生意一般都很忙,朝夕比平常迟了一个多小时才去,小美早已忙得团团转,见了她就嚷嚷连早饭都没吃,嘴巴翘得老高。朝夕一向惯着小美,并没有把她当店员看,很多时候把她当妹妹了。所以小美在朝夕的面前有点任性,但小丫头嘴巴甜,一天到晚姐呀姐地喊,朝夕即便有气都生不起来。这会儿朝夕把一份打包的馄饨放到她面前,敲了下她的头:“难道我还把你饿死不成?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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