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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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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对在茶几两侧坐了下来,响柠提到了许多条款,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离婚的事实和当初闪电式结婚登记一样,不要告诉第三者,包括各自的父母。还列了其他的约定,比如:互不干扰对方的生活,两人之间形同陌路……最后,响柠双眼红肿地看着郭鑫,很努力地说:“书架——你买的,相框——你买的,家具——你买的,你带走,统统带走。还有你的所有相片以及你在屋里的味道都带走。” 隔了许久,两人都不再吭声,响柠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般疼痛。郭鑫想了很久,说:“我早上去了市场,已经给你准备了几天的菜,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交水电费的存折在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日。”说完,他看着响柠的眼睛,加了一句,“以后出门记得带钥匙,我们分开后,我就不再带房门钥匙了。”响柠背过脸,悄悄流泪。台风来了,她会害怕吗?电灯坏了,她会修吗?还有,水龙头坏了怎么办?家里的电脑坏了又怎么办…… 后来一段时间,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她仍旧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亲友的暴风骤雨还是来了,响柠还是很低调,她不理解为什么在这场婚变中,自己却成了最镇定的一个。不久后我去找过响柠,她还是那个淡淡的样子,状态也很不错。她告诉我现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需要她过了晚上12点还冥思不睡,她已经输掉了婚姻,输掉了爱情,不能再输掉健康了,因为人就这么一辈子。她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任何有关郭鑫的话题,最后以一句“有时间去打球”结束了这场疲惫的谈话。 再次见到响柠的时候,她告诉我,每个周末她依旧带着重复了无数次的东西去看望郭鑫的父母。她喜欢他们的慈爱,但不喜欢他们愧疚的表情,因为活在自己的悲伤中远比活在别人的同情中舒服得多。 “我们的感情,平静也脆弱。它破了碎了,即使重新缝合,也再没有从前的亲切和融洽了。坚强,不是女人天生的求生武器,而是被重重伤害过,给自己逼迫而生的。” 在响柠平淡的倾诉中,我却看到她骨子里的沉痛,仍在自怜中一步步扩散,放肆而残忍地扩散,至于那些新愁宿怨恐怕要穷尽一生的时间才能遗忘。 第9章 流落在城市 1 告别响柠之后,我来到Waiting Bar,刚进去,店主哑檬即与我打起招呼。 哑檬,这是个柔软妩媚的年轻女子,29岁,皮肤有点黝黑,但很健康,脸上总挂着令人舒服的微笑。她有一双修长的手,过肩碎发,发稍留着染过的痕迹,棕色的,有一种隔绝的美丽。 我跟哑檬是很好的朋友,彼此也喜欢这样洁净且不带感情的相处,我不知道她的故事,只取身体里一部分相似的个性,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刚才逛了书店。”我说,“买了几本书。” “喔,村上的书。”哑檬看了我一眼,试探地问问,“你喜欢他?” 我耸耸肩膀:“不,他的书我看得不多,说不上喜欢,况且村上的世界也并不丰富。” 哑檬一边忙个不停,一边缓缓说着:“现在喜欢村上的人还是很多,喜欢他的理由却只有一个。任何不堪忍受现实重负的人,都可以在村上的文字中得到暂时的抚慰和解脱。村上的文字能够真实而平等地接近众人的心灵。Waiting Bar的顾客中,也很多是村上的忠诚Fans,我也是。” 我会意笑笑,是吧,生活的零碎化、琐屑化,以及无常,我们需要太多的平缓。 右手边的第一排座位上,一直以来这几乎成了我的固定座位。我侧过身把目光扫了咖啡吧一圈,发觉一切和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一样。 已经4点半了,安妮还没到,早上出门前我打了电话给她,让她差不多5点钟过来Waiting Bar等我。 Waiting Bar,这是坐落J大附近一条静寂小巷口的一间咖啡吧,简单的木屋子,简单的设施,拒绝喧嚣与骚动,有的却是一份沉静。吧里的装饰和桌椅陈设得很简单,两排,左边是单桌,上面放着一些书;右边是两个各由两张小桌拼成的大桌位。桌上铺着厚厚的台布,纯白色的一层加了一层咖啡色的,古朴的小碟子里放着用过的咖啡粉,后来哑檬告诉我那是烟灰缸。吧台里面的墙上镶着一个书架,下面是略显陈旧的双人沙发。外边喧嚣的时候,于Waiting Bar喝杯摩卡冰咖啡倒是很惬意的。 在这样蕴涵暖意的深冬,呷着一杯咖啡,翻阅村上的书,不失为一种享受。静谧的一隅,无言的等待,坐在座位上听着CD机里扬放出来的,那是《来自神秘园的歌》,也是我曾一度最喜欢的专辑。微微抬起头,目光停留在暗灰色的楼梯格子,很干净的格子。 据说楼上也有客座,但我未曾上去过。楼梯下面吧台矗立着CD架,音乐在店里低声吟唱,慢慢营造着一种舒缓的气氛。一首哀伤的歌回荡在咖啡吧的空气中,哀伤的文字,哀伤的情调,让人反反复复地听着,一直到忘了岁月的苍老…… 哑檬走了过来,递上餐单。今天她穿上一身乳白色的休闲装,头发扎在脑后,漂亮了许多。 “一杯摩卡冰咖啡和一份巧克力松饼!”我没有翻开餐单,递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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