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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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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伟将手递过去伸到她脖子后面,小玲亦将手伸过来,相互为枕优势互补。窗外嘈杂的噪音在玻璃上来回碰撞着,乱七八糟地扰乱着他们的视听。小玲死死地闭上眼睛,阿伟笨拙地将她层层剥光,然后又剥光自己。已经完全展开的两人像两条刚刚洗净的白鱼。先前盖好的被套已被他们七上八下的脚蹬到床的另一端去了,一只被角垂在地上。阿伟将被子重新盖好,用手摸她一会儿,缩下身子准备用口,小玲捂着不让嘴去,说没洗的没洗的。 阿伟又将身子拉直,躺在她上面了。小玲说戴个套子。阿伟就有些不情愿,他向来认为戴了套子就是弄虚作假自欺欺人,所有感觉都失真了。一阵急风暴雨之后,小玲不由自主地昏厥了过去,阿伟伏在她身上很久很久,慵倦地不愿起来。末了他拔出套子举得老高,望着那袋白黄色粘稠的液体说,你知道吗,这可是人类良种,里面完全是天才伟人呢!小玲说那你就送进精子库呀!阿伟叹了一声,顺手将避孕套扔进了垃圾桶,一副浪费人才又于心不忍的样子。 两人掀开被子穿衣服时鼓起一阵热浪,被窝里的夏天已进入残秋。窸窸窣窣的声音颇像老鼠做窝。这时经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钥匙打开了。林萍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副气咻咻怒目圆睁的样子。其实她对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一点预料,回到家里为给一位朋友帮忙的事跟丈夫争了起来,她觉得心慌在家里呆不住,估计阿伟还没回家就直冲冲地来到了办公室,她想如果阿伟在办公室他一定会将她一把抱住然后上床,没想到小玲已经抢先一步了。里面的小玲已羞得面如桃花,光着屁股问阿伟这是怎么回事。阿伟说快穿快穿,这是意外事件。事情一急一慌,提着裤子的阿伟就不知反正难辨里外了。这种千刀万剐的狼狈相平生少有,仿佛全世界都在嘲笑他们的丑陋。如果是阿伟一个人也倒罢了,林萍对他的肉体了如指掌,问题是有小玲在旁,这就使他的尴尬成倍增长。 办公桌前的林萍面如猪肝,把牙齿磨得咕咕直响,恨不得把小玲抓起来撕成两半。这不仅仅来自于她的妒火,在很大程度上觉得阿伟不仅背叛了妻子而且背叛了情人。当然她不知道小玲已在她之前就成为他的情人了,她本人只不过是个后来者。林萍此时的感觉就像五腑六脏进入了溶点一样火烧火燎,一股邪火从胸中窜上脑门,化作两道咄咄逼人的寒光。她终于按捺不住了,走进去杀气腾腾地说,这是公司,不是你们寻欢作乐的地方。阿伟说,这是经理办公室,怎样使用是我的权力,你管不着。林萍别有用心地哼了一声,虎视眈眈地看着小玲。羞愧难当的小玲将头埋得很低,无话可说,抻着衣服的皱折部分来掩饰内心的恐惧和惊慌,目光怯生生地望着某一处发愣。当然她不知道而且她后来也不知道林萍是跟她同一身份的人。良久,她谁都不看,踏着与逃跑内涵相似的步子出了门,出门时她极富挑战性地哼了一声。那一声很昂扬,表示她什么都不怕,只是不该撞见而已。 小玲走后,林萍伏在阿伟胸前呜呜地哭了起来。阿伟呆若木鸡地站着一动不动。当林萍哭到伤心之极时,他突然悟到她今天的行动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是她给他设计了一个他乐意去钻的圈套。他无法辩驳也没有了谴责她的勇气。他非常惋惜痛心地感到他游大在两个情人之间,本来是天衣无缝的,却因一时疏忽赤裸裸地暴露得体无完肤;一个完整的令他陶醉令他满意的优化结构终于土崩瓦解了。他有些懊丧和凄凉。林萍见他一言不发就由伤心转化为恼怒,有板有眼地奚落他羞辱他责怪他,说他无情无义说他朝秦暮楚说他得陇望蜀说他喜新厌旧说他水性杨花说他贪色好财说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直到把心中块垒吐光为止。 阿伟在她雨点般的数落之后终于发话了,他煞有介事地说他并不爱小玲,她跟他的关系完全是一种需要一种利用一种交换关系,因为小玲跟南方饮料公司王总的私人关系过从甚密,我们企业夏天的大部分饮料都是从那边优惠购进的,这是本公司效益甚好的一个重要方面。这个关系对于我们非常重要,它可以启动一个关系网为我所用。所以,跟小玲的关系处好完全是为了公司利益,而不是满足那点性欲。要说床上功夫她比你差远了,一点感觉都没有!阿伟说得言真意切,然后给她擦掉眼泪。林萍不再哭了,很动情地说,反正我接受不了目睹你们赤身裸体的那个现实。林萍盘根究底地拷问他这是第几次?阿伟说第二次,他把两个指头伸得很直。 林萍说你哄鬼。阿伟说哄你天打雷劈,不信可以问她。林萍说你这个负心汉,知道我怎么爱你吗?我白天想你晚上想你朝思暮想无时不想,甚至蹲在厕所的时候都在想象你在陪我解手。一段时间我一再拒绝与丈夫做爱,直到他对我产生怀疑。迫不得已时也是想到你在我身上。在商界在政界多少男人追过我,我动过心吗?我就只想你。在家里生气了,在单位不顺心了,见了你了就什么都好了,一颗心一根魂全吊在你身上。你设身处地地想想,我能容忍你去爱别的女人?你倒好,一个骨头哄两条狗! 林萍说到此处,双手捏着阿伟双肩前推后读,阿伟的脑袋像摇篮似地晃荡着。他平静下来说,你说该怎么办吧,这个关系至少目前是不能断的,这是关系公司全局的事。我创办的公司不能垮在我手里。林萍说这好办,你只要不爱她不跟她保持性关系就行了。我也是从公司大局考虑的。否则,我要把你们赤身裸体地拉出去示众。阿伟说,咱们可是有言在先,你必须像朋友一样一如既往地对待她,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咱们每天厮守在一起,你应当非常明白我是爱你的。 林萍很感激他这番话,眼睛和心灵都湿润了。她偎到床上,拥住阿伟开始动手动脚,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慵懒相,就悲观丧气地收了手。阿伟看懂了她的企图,允诺道我们来日方长,今天是再战无力了。林萍揭短似地故意瞅瞅纸篓里的秽物,作个鬼脸说,银样蜡枪头。就这样子还偷两个女人,吃得消吗?阿伟很理解地一笑,同情地说,你简直是条喂不饱的狗也。 出门已是天黑。两人各奔东西。阿伟骑上摩托救火似地直奔医院。在人多拥挤的一段街道放慢速度,他穿过如蚁的人群联想到自己为财忙为情忙为公司忙为女人忙,真是太忙了!世界上该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一个人叫几个人拴住,一颗心吊在几个人身上,稍不留意就会造成不稳定不安定。他跌跌撞撞地进门时,小玲正欲哭无泪地躺在床上,面色如土好不凄然。见阿伟来了,便一头抱住就哭。阿伟说我知道你今天的委屈,也许是活该倒霉让她给撞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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