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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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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儿在八角楼本来是被动接受日军强暴的,她痛恨每一个在她身体里肆虐的日军,但今晚她的身体竟对佐佐木有了一种迎接感,是佐佐木刚才那番话打动了他,还是佐佐木给她的那摞钱感动了她?叶玉儿说不清,她只知道自己在八角楼像畜牲一样被日军糟蹋,她每天接待的日军是以数字计的,她的身体早就没有了感觉,只是机械地完成一种动作,当这种动作开始的时候,她便设计着技巧让它快点结束。今晚,佐佐木到来之前,她已经接待了20个日本兵,她的身体如一个木桶沉重而麻木。佐佐木的出现,又激活了她体内的情绪,她迎合着佐佐木,尽量满足他身体的欲望,毕竟他是她在八角楼里遇到的能说话的男人,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哪一天就会一去不复返了,战场上的子弹是从来不长眼睛的。 佐佐木的腿负伤了,身子动起来显得笨拙,叶玉儿被他实实在在地压着,感到下肢一阵又一阵疼痛,她知道那个地方早就肿了,可她还是忍着让佐佐木发泄了自己。 佐佐木从叶玉儿的身体上滑下来,稍稍休息了片刻,就悄悄溜走了。 夜黑风高,叶玉儿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佐佐木下一次还能不能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B 我感到自己走投无路了,不光是感情上的走投无路,而是八角楼的走投无路,作为历史文物建筑,前段时间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以及李曼姝亲临现场的指认,使八角楼引起了方方面面的注意,市人大政协妇联侨联等单位的领导纷纷出面看望了李曼姝,但新闻总是新闻,轰动效应一过,媒体所涉及的事件就会慢慢冷下来,如果再去纠缠这事,不是碰一鼻子灰就是不知趣了。 叶奕雄彻底背叛了我,那个跟她一块出入的中年女人,我敢说就是他新的姘妇,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特别是叶奕雄这样的商人,他的每一步行动很可能会跟商机挂钩,说不定他对八角楼已经采取行动了。而八角楼一旦落入他的手里,一旦被开发成商业木仿,本城二战期间慰安馆的历史陈迹将荡然无存,千千万万个李曼姝所遭受的苦难也就无人知晓了,那么不忘历史不忘耻辱岂不是一句空话?然而谁又能晓得八角楼的真正意义呢?我想起了赵宗平,他是我目前认识的最管事的领导了,尽管他是叶奕雄的同学,我还是通过叶奕雄认识他的,但我直觉他认识世界的观点跟叶奕雄是有区别的,关键是他不是商人,只要他的良心不被商人收买,他就很可能坚持自己的立场。 我驱车直奔赵宗平的办公室,我要把自己的想法彻底跟他摊牌。 赵宗平果然在办公室,正在接电话,我进来以后,他似乎没怎么注意,仍然沉浸在他的电话之中,看起来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我悄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他注意我。过了一会儿,赵宗平总算把电话放下了,一转脸发现了我,惊讶地说:大记者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 不速之客,欢迎也得欢迎,不欢迎也得欢迎。我直截了当地说。 找我一定有事,没事的话,记者不可能找我,清风明月我这里没有啊!赵宗平说着给我倒了杯水。 我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说:现在还有什么清风明月啊,到处都是恼人心的事让人想发火的事火烧眉毛的事……我一口气把自己的心情全部形容出来了。 赵宗平微笑着说:有话好好说,何必着急上火呢,有时候心急并不能解决问题。今天找我,又是为八角楼的事吧? 未等我开口,赵宗平就把我来找他的意图说出来了。我苦笑了一下说:局长已经意识到我为什么找你了,看样子这事情早就摆在你的议事日程上了。 轰轰烈烈的媒体报道,二战时期的慰安馆,谁敢不把它摆在议事日程上,何况还有当年的慰安妇——韩国的李曼姝扣在你的府上,她都快成了你的人质了。赵宗平笑笑,肯定地看了我一眼说:郭记者啊,我不光被李曼姝感动,被八角楼感动,更为你的正义感动,如今像你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女记者真是不多了。 赵宗平的话刚一落地,我简直要哭出来了,数日的奔波能得到这么几句公正的评价,心足矣。 赵宗平见我情绪波动,沉默了一会儿说:分管城建的孙副市长出国考察去了,要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估计快回来了,有关八角楼的所有报道都在我这里,本来要送给孙副市长看的,送材料那天才知道他出国走了,只好等他回来了。开发八角楼,恐怕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李曼姝没出现,光是一些文字资料,有关部门很可能不太重视,现在资料一大堆,又是人证又是物证,政府再作规划就要有所考虑了。 可是如果政府里比较关键的领导被收买了呢?尤其是被叶奕雄这样的人收买,那么八角楼的历史价值不就一钱不值了吗?商人的利益不就得逞了吗?我反问赵宗平。 赵宗平一愣,半晌才缓缓地说:不太可能吧,如今的政府官员都是比较谨慎的。 我戚然一笑说:从你这句话我就能判断出你的书倦气太浓而官场经验不足啊!欧洲会给予你知识,让你开阔眼界,但欧洲绝对不可能提供给你中国官场的经验,赵局长啊,中国有句古老的话: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狼。你刚从英国学成归来,还没怎么涉足官场,所以你身上有不世故的探索精神,但这精神一旦在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你就会萎缩,就会权衡利弊,就会在很关键的时候说上违心的话,甚至办违心的事。如果你真的是一个正直的海归官员,那么今后在八角楼的问题上就看你的操守了。 我的话一定说得很重,赵宗平半天都没言语。令对方陷入尴尬的境地一向是我的癖好,过去我常令叶奕雄陷入尴尬,可他偏偏喜欢我这样做,有时候长时间没向他发难,他反倒奇怪地问我:雌鸟怎么没发怪声啊?那时的叶奕雄跟我相处绝对没有功利,他只是喜欢我,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猜出他喜欢我的程度。 郭记者,你这番话就像饱经了官场的沧桑一样,深刻而有见地,不愧是大姐大式的人物。你知道叶奕雄向我介绍你的时候怎么说的吗?赵宗平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没打断他的话,期待他说下去。 他说你是一个不多见的女人,深刻中含着尖刻,就像大森林里的一只雌鸟,发着怪声,令人恐惧又令人惊奇,总而言之一句话:魅力呀!赵宗平欣赏地看着我。 我莫名地笑笑说:夸一个中年女人有魅力只能是受过欧式教育的男人,在欧洲一个中年女人可以跟一个小伙子谈恋爱,但在我们中国,这种恋情就很少了。如果一个年轻的男士跟一个年长的女人结婚,大多是因为女人的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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