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七年之痒 | 上页 下页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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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是这样,应该可以给我们办一张贵宾卡吧?”韩冰不失时机地说,晓荷暗地里冲着韩冰皱了下眉头。 “可以,一般来说苏总签单的客户都可以得到我们的贵宾卡,不过我们需要您填一下个人资料,以便我们在店庆或者有重大活动的时候通知您。” “好的。”韩冰点点头露出开心的笑容。 “请稍等一下。”服务员步伐轻盈地离去。 “哈哈,晓荷,今天的运气真是太好了,白吃饭还能得到贵宾卡,我可听说悠仙美地的贵宾卡因为是纪念版,所以数量有限量,估计这个卡以后可以升值。”韩冰眉飞色舞地对着晓荷说。 “韩冰,你说我们白吃人家一顿饭,还拐带人家的贵宾卡,是不是有点过分?”看着韩冰的高兴劲儿,晓荷不安地对着她说。 “有什么过分的,他把你撞成这样,一顿饭还不是小意思?”韩冰边说边打量着充满诗情画意的餐厅,话锋一转不无感慨地说:“没想到这个苏总这么仗义哈,不声不响就把单签了,连当面致谢都不用,这样的男人才是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晓荷脸上一红,对着韩冰嗔怪地说:“又开始胡说八道,我看你都成职业病了,整天乱点鸳鸯谱,说不定是看上你了呢?” “那敢情好,要是苏总看上我了,我回家就把老邵给踢了。”韩冰说得一本正经。 “我看你也就是嘴皮子功夫,你们家老邵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估计有人抢的话你就该哭天抢地了。”晓荷看着韩冰的样子忍俊不禁,说话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已经两点多了,她对着韩冰急忙说,“坏了,韩冰,咱们赶紧走吧,不然我要迟到了。” 好不容易等韩冰填好资料拿到贵宾卡,晓荷等得心急火燎。 下午下班很晚,那个章丘大葱的广告晓荷绞尽脑汁也只有想到:章丘大葱,聪明的选择。幸亏是平面广告,广告词只是一种陪衬,只要层次感强,突出大葱的水灵就好,要不的话按照晓荷今天的状态非要弄到半夜不可。 整个下午,晓荷的耳边回荡着韩冰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老公出轨,一般是老婆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句话像平地惊雷,在晓荷的心中炸响,让她坐立不安,婚外情是婚姻中隐藏的巨大杀手,随时可以让她苦心经营的婚姻轰然倒塌。 一直以来,对于感情的日渐疏离晓荷感到束手无策,但从来没有想到还有更加危险的危机存在,难道魏海东的晚归是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这个的想法一旦在脑中闪现就让晓荷感到如有万箭穿心,她情愿相信魏海东对自己失去了热情也不愿相信他爱上了别人,他真的可以置他们十年的共同岁月而不顾吗?他真的可以放下天真活泼的孩子吗? 晓荷在心里反复权衡,以她十年对魏海东的认识和了解,倒不能肯定他会背叛婚姻,但是韩冰的话让她猛然惊醒,她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如果她和魏海东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即使现在没有第三者,以后也是非常危险的。 但是对于采取什么行动晓荷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自从魏海东到现在的公司以后,因为忙,也因为和魏海东的矛盾,他们从前经常谈心的节目基本结束了,魏海东现在的工作状态和环境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盲区,只是他有两次忘记带钥匙,她帮忙送过去才知道公司的办公位置。 晓荷在心里责怪自己忽略海东太久了,自从有了孩子后她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孩子身上,对他的体贴直线下降,但是爱情真的是可以靠一个人单方面的体贴和温柔能够挽留的吗? 结婚七年,魏海东做家务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在晓荷怀孕反应强烈的时候,他也只是笨手笨脚地煮过几次白水面条,从农村出来的晓荷知道,农村在一贯重男轻女的思想影响下,对于男孩子总是比较宠溺一些,魏海东上有姐姐,下有妹妹,无疑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他的衣服从小就由姐姐妹妹抢着来洗,所以他在骨子里就没有男人做家务的概念。 晓荷刚结婚时候,单位里一位大姐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女人要不想让自己变成黄脸婆,一定要在结婚的最初,软硬兼施先把老公训练得家务厨艺样样精通,否则一辈子别想再指望老公把家务揽上身,可那时的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哪里想得到婚姻习惯的培养会是一辈子的事情,她爱魏海东,所以不忍心看他笨手笨脚地做家务,她觉得男人就是要以事业为重,所以主动揽下了全部的家务。 晓荷没想到的是习惯成自然,魏海东在她的体贴下成了真正的甩手掌柜,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操劳完全成了她的责任和义务,而让她最不能容忍的是魏海东对于她的操劳也习惯成自然,心安理得地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现在想起大姐当初的语重心长,真是悔不当初。 一个下午的感慨和深思,抵得上晓荷结婚七年来对婚姻的认识和思索,但是感慨归感慨,她还是要投身到滚滚的生活中,面对一桌杂乱的文案她头痛欲裂,想起琐碎的家务、孩子的教育、生活的重担,一缕一缕像蚕丝把她紧紧缠绕,变成了厚厚的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有多少柔情来酝酿婚姻的浪漫? 春天风大,掠过高楼上的广告牌发出尖锐的呼啸,由于是一路逆风,自行车根本骑不快,晓荷到幼儿园的时候,其他孩子已经全部被接走了。现在城市的孩子都是小太阳,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围着转,所以周末还坚持送孩子到幼儿园就比较少,即使偶尔送,接得也很早,暮色四起,偌大的幼儿园空落落的,平时的喧闹荡然无存,几只麻雀在草地上飞上飞下。 晓荷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快步往教室走去,由于路上用力蹬车,汗水把衣服浸湿了,贴在身上,一阵风吹来后背一片冰凉,晓荷推开门看到教室里只有一个老师在低着头看书,魏天天坐在墙角,用双手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窗外。 晓荷知道老师最后的任务就是等着天天被接走,她的心里一阵愧疚,天天常常是班里接得最晚的孩子。私营企业的上班时间卡得很死,迟到就是迟到,要记在考勤表上,偏偏下班的时间可以无限延长,没有完成工作你干到半夜也是应该,虽然天天的幼儿园没有限制接孩子的最晚时间,家长有事可以晚接,但是即使还有一个孩子在,老师也不能下班,晓荷对占用了老师的下班时间很是歉疚,而最让她歉疚的是每当想到天天眼睁睁地看着小朋友一个一个被接走,只剩下他自己,在夜幕一点一点地降临中,他幼小的心灵里是怎样的恐慌? 天天看到妈妈来了,几乎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晓荷的面前,抓住晓荷的手使劲地摇,声音里满是委屈,连声地说:“妈妈、妈妈,你怎么才来啊?” 晓荷蹲下身给儿子整整散乱的衣领,歉疚地说:“对不起,天天,妈妈工作没有完成,所以弄到这么晚。” 老师放下书走过来,晓荷对老师又是一番道歉和感谢,这样的感谢和歉疚晓荷已经说过很多次,但今天让她感到格外尴尬。 年过三十,晓荷感觉自己一直在负疚中生活,对父母,她不能在老人跟前尽孝,她是一份愧疚;对老公,她不能柔情万种,体贴备至,是一种愧疚;对孩子,她没有能力给他好的生活、好的教育条件,她觉得自己欠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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