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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男人意犹未尽地说:“天亮,我走了,你也要走了。”

  女人不语。

  男人真诚地说:“这次,你就不要关机了吧。真的,待我想你的时候,好听听你的声音。”

  女人好一会儿没吭声,后来却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男人:“昨晚在路上和那两个家伙对骂时,你为何突然间就出手打人了呢?”

  男人听女人问,便犹有余气地说:“看那个家伙碰了你的胸,我就忍不住要揍人了。”

  “从来没看过你打架,”女人双目睇着男人,调侃着,“你打架的样子真潇洒,干脆利落得好像李小龙的截拳道。”

  “谁欺负我的女人,我就要揍谁。”男人低头讪讪地笑。

  “我是你的女人吗?”女人调皮地问。

  “从事实上说,你不是我的女人吗?”男人认真地问。

  女人不答。

  男人又说:“下次,我和别人打架时,你千万不要站到中间去,那样很容易吃亏的。”

  女人说:“我当时是恐怕你吃亏,那两个人凶巴巴的,一看到你被那两个家伙夹在中间,我就顾不上自己了。”

  男人感激地搂紧女人,疼爱地吻着女人的脸说:“青儿,你还有几年的书要读,就安心读书吧。”

  女人流着泪说:“世诚,我并不指望你对我有多好,更不知道以后我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只希望你心底能有一寸地方装着我,不要天一亮,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男人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吻着女人的泪水。女人眼望着外面挤进窗帘的晨曦,憧憬地说:“真希望我能早点毕业,为你生一个小孩,最好是个小男孩,要长得完完全全像你。纵然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孤独了,因为,我可以一辈子陪着他,就跟陪着你一样了。”

  08

  对称的爱情不对称的婚姻,许多婚姻无关爱情。

  于是可以说,无关婚姻的爱情未必就是失败的感情。

  现代社会里,爱情不必强求用婚姻来证明,因为,婚姻往往连它本身都维系不了,又如何用婚姻证明爱情?所以说,婚姻证明不了爱情,更维系不了爱情。

  事实上,婚姻没有爱情之汁也会开花结果。婚姻是需要大半辈子的生命去营养的,而且只能是由两个人用大半生的生命去营养的,一般的,容不得第三者帮忙,否则恐怕越帮越忙。

  在婚姻里,责任的作用往往大过感情。

  因此,强求所有的爱情最后都抵达婚姻,那是不现实的。仅用婚姻来把握爱情,男人与女人之间就太悲苦了,爱情也就失之意义了。

  其实,人世间有许许多多的爱人,未必都憧憬婚姻的殿堂,谁敢相信婚姻就能解决并承担着男女情感里的一切?许多男女宁愿躲开婚姻地爱并快乐着,甚至,他们怀疑婚姻存在的意义!

  生活中总存在两种人,一种是被生活或现实逼迫急于寻找婚姻的人,一种是被空虚或寂寞困扰急于寻找爱情的人。

  其实,女人可以比喻成一架上好的钢琴,男人如果用了心,总能弹出真正的二人世界来。然而,却不好把女人比喻成伯牙与钟子期的那把古琴,因为,女人只能用来做妻子或情人,不宜用来做朋友。

  没有嫁不出去的女。一个女人,如果其长相不是太让男人带不出去,其素质不是让男人感到太尴尬,又天生具有女性的温柔与善良,那么,男人不是心有所属或其他客观原因,他是没有理由不接受她的。

  只有娶不到媳妇的郎。女人选择男人则要复杂得多,不同的女人对男人的选择有不同的标准。具体到一个具体的女人,她可能在其一生的不同年龄不同环境,对男人的要求也会有变化的。

  时代是男人的镜子。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有两类男人,即不存在失败的男人,只存在成功的或尚未成功的男人,而女人也仅用这个观点来点评男人、钟情男人、帮助男人,那么,这个世界才算真正成熟了。

  送走赵世诚父女后,阿青魂不守舍,百无聊赖,她回到自己家,蒙头大睡了半天,她真不知昨夜的自己竟那么疯乱那么贪婪那么饥渴。

  原来,女人最解渴的饮料竟是男人给的。

  阿青感到自己对男人的依恋,是一种心底蕴着火苗的烧燎,如忧伤的老牛剩在夕阳里,慢慢反刍男人的味道,反刍男人在自己心里的味道。

  在飞机上,赵世诚靠在座椅里,微眯着眼睛打盹儿,困顿的心居然感动起来,感动于被爱,感动于阿青的直白与坚贞。虽然他心理上一时还难能与她抵达婚姻,但女人的爱,让男人实实在在地心生感激,并因感激而牵挂起来。

  一对男女相互间牵挂起来,那么,他们离恋爱也就不远了。

  赵世诚在上海待了两天,第三天早晨亲自送女儿到学校。恋恋不舍的小形走两步退一步地回头望着爸爸,小手不停地向爸爸摆动着。赵世诚望着女儿瘦小的背影渐渐消失于教学楼的拐角处,一颗心突然被头顶上的树杈碰掉似的,一下子透凉透凉地空,几丝隐隐的痛也油然浮起来。

  赵世诚站在校门口旁边,无来由地腿发虚发软,身子直透冷汗,手心像水洗般滑漉漉的。

  人发了好一阵子呆,才回过神来,他叹了一口长气,怏怏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想起身处何处。

  他回到方老师家,成老师已上班去了,方老师正着急地等着赵世诚,因为她也要去上班。赵世诚匆匆上楼回到方老师家,主宾不免又客气一番。

  赵世诚和这家人道了别,回到自己住的宾馆,结了房钱,便匆匆赶往机场。

  在买机票时,赵世诚一手攥着钱和身份证,一手攥着恐慌。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突然迷惑起来,真不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又该往哪里去,直到售票小姐温柔地提醒他时,赵世诚才恍然大悟般地想起自己在买机票。

  “先生,请问您到哪里?”漂亮的小姐柔和而礼貌地问。

  “我……我到哪里?”赵世诚又犹豫起来,惘然地问自己——是回温城还是回家乡呢?阿青已回杭城了,自己能去杭城吗?

  小姐笑了,声音更柔润地重复了一遍。

  回家乡吧,那摊清产核资的事还等着自己呢。赵世诚莫名其妙地对小姐笑笑,把手间的东西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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