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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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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她弹弹烟灰,“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高兴地忙问,甚至高兴得多了一点激动。 “你说这儿‘有人’,”她一副认真打听的神情,“人在哪里?” 司徒强一愣,怎么,她居然听到了他的那个谎言,可她问这个干什么?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她是担心那个子虚乌有的“人”来了,那么她就得请起。于是他表现得更为热情,说:“坐吧,坐吧,放心地坐吧。” 可不知为什么她就偏要问这个问题:“是真有人,还是假有人?”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使司徒强心中一惊,忙笑笑说:“有人叫我给他看着位子,大概他不会回来了,我看他没东西放在这儿。” 姑娘偏起脑袋,胸有成竹地斜嚼着司徒强,问得更加露骨:“不对吧,那个人,大概就是我吧?” 司徒强一阵尴尬,满腔的愉快立刻变为掩饰不住的难堪,好像一件丑事终于被人揭穿,无处遁逃。他原以为做得滴水不漏,结果还是马脚毕露,而且发现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风姿绰约的姑娘。是啊,为什么单单要让位给她?动机不纯,心理灰暗,值得怀疑。 司徒强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能解嘲地干笑几声。好在他很快就发现,姑娘的整个态度是温和的,似乎内心也不含什么恶意,也许她又是和他逗着玩,那么他今天是遇上一个有趣的姑娘了?他的心情一下子发生了改变,比起刚开始和姑娘搭腔时更为活跃和振奋。 他学着她的口吻,使用起打趣的口吻来:“没办法,被你刮起的旋风掀倒了。”。 “我刮了旋风?”她眨眨眼,眼睛好长,忽悠悠地颤动,“我怎么不知道?” “美的旋风。”他大起胆子直言奉承,微微放低了声音,“你太漂亮了。”说完一阵心跳。 姑娘哈哈大笑,笑声清脆响亮,无拘无束,以至引来了好多的目光。 “那么,”她得意地问,“没打我什么坏主意吧?” “难说。” 司徒强故意显出直率的样子,口吻调侃。他喜欢跟大方活泼的姑娘进行交谈,这是人生的美境。 “哈!”姑娘高声一嚷,露出几分孩子气,“原来你还真有不良动机呀。” 他则越发显得一副老实相。 “其实,我主要是于心不忍。” “不忍?”她扬起眉毛问,“你不忍什么?” “不忍心你呀,一个漂亮姑娘,没位子坐,别别扭扭地站在过道上,太残忍了。” “哎哟,”姑娘睁大眼睛,夸张地感叹,“我可真是遇上大好人了。” “至少对你来说是这样,”他耸耸肩,再摊摊手,学电视上那些老外的潇洒样,“既然你已经知道底细了嘛。” “哈哈哈一…” 姑娘笑得更加好听,吸了口烟。稍倾,她侧过头来望着他,真心实意地说:“真的,有位子坐就是要比站着舒服得多。”又俏皮地模仿一句广告辞:“‘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哦。’谢谢。” 司徒强手一挥:“不用谢。” 姑娘又是笑个不停。司徒强的心情越来越轻松愉快。这是一个爱笑的姑娘,性格开朗,绝不做作,太好了。乘着对方有谈兴,司徒强彬彬有礼地继续深入:“请问小姐去哪里?” “枫山市。”姑娘回答得很干脆。 司徒强好高兴:“我们一路同行。” 姑娘随便地问:“办事?” “不,”他说,“回家。你呢?” “一样。” “原来我们是老乡啊。” “那就请老乡多关照哟。”姑娘笑笑。 司徒强的心头吹过一阵暖风,温柔和畅的惬意感简直浸入骨髓。他暗自庆幸今天坐上了这趟火车。姑娘的主动随便使他大受鼓舞,想和她继续攀说下去的愿望此时更为强烈。他振作了精神,准备进一步制造气氛。殊不知姑娘轻轻打了个呵欠,把剩下的小半截烟头扔在地上,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了声:“疲倦了。” 说完,两手抄胸,头靠椅背,眼睛一闭,自个儿睡觉了。 司徒强不由得再次打量起这个姑娘来。 的确,姑娘睡着的姿势展示出她的另一种美。她穿一套红色牛仔服,上衣半敞着,里面一件黑色圆领衫,一条长长的金项链一直坠到胸脯,胸脯饱满,正在微微地、均匀地起伏。大波浪头发被勾在耳后,所以耳朵完全露在外面,耳廓洁白清爽,连耳沟都暗闪光泽,柔柔的耳垂上,吊一只耳坠子,大概是翡翠或玛瑙之类的,而坠链则黄亮亮的,肯定是黄金,总之把她那只不大不小形态优美的耳朵衬托得更加精致好看。她的面颊,是那样的丰腴,那样的细嫩,像光滑的绸缎一般。 列车隆隆向前,司徒强听着钢轨与车轮的撞击声像是自己的心跳。 一条隧洞猛地吞没了火车,窗外的星空山野被粗暴地打断。司徒强突然叹了一口气,一团痛苦的黑云把先前美好的心绪淹没。 2 这真是一次不堪回首的离家出走。 司徒强的家在枫山市东城翠苑路,一段宁静的街道上栽着两排法国梧桐,盛夏之际,绿荫婆娑,像是一道壮观的绿色长廊,遮挡着酷暑炎炎的夏季骄阳。可司氏家庭的气氛不见得有窗外法国梧桐下的荫凉和宁静,从他小时候记事起,他就没有在严肃的父亲脸上看到过几丝仁厚的笑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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