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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等车真的开到了曾真楼下,张仲平又有一点犹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上去。张仲平一路上想着曾真的好,也想着自己应该对她好,事到临头又有点怕。怕什么?主要是怕这一上去两个人一缠起来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中间万一唐雯来个电话催呢?又得想办法哄曾真。哄得住还好一点,最多是他急急忙忙地下楼开车往家里赶,总算见了曾真一面,免了自己的牵肠挂肚。要是曾真撒起娇来哄不住呢?你总不好再次对人家发脾气吧。而且唐雯那里迟早也是一个问题。二号病的借口已经用过了,总不好再用三号病做借口吧?一号病是天花,二号病是霍乱,三号病是鼠疫,都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一种翘翘板游戏,曾真这边太用心了,在唐雯那里可能就躲不过十五了,也许不到初七初八就得露馅了。

  就这样掉头回家又不甘心。张仲平把车窗摁下来,伸出头朝楼顶上望了一眼,曾真窗户里有橙黄色的灯光。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却好像隔了几千里的距离。刚才你开车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多么爱她、多么疼她,恨不得三步两步跨到楼上把门一捅开就扑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会儿你怎么又这么冷静了呢?怎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呢?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仲平一惊,心想唐雯还真的盯得紧了。拿起来一看,却是曾真。曾真说:“怎么还不上来?”

  张仲平说:“怎么?你知道我在楼下?”

  曾真说:“快点上来,快点啦。”

  张仲平一进门就被曾真拦腰抱住了,说:“仲平,你知道吗?我一直就站在窗户边上,我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

  张仲平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曾真说:“我就知道,仲平你爱我是不是?”

  张仲平说:“你看你,又哭鼻子了。你倒是告诉我,你前世是不是自来水公司的?脸上动不动就稀里哗啦的,也不怕我嫌你难看。”

  曾真说:“那我就笑,嘿嘿嘿嘿。”

  张仲平说:“这就更不对了嘛,又哭又笑的,像个二百五。”

  曾真说:“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张仲平说:“我也不知道。”

  曾真说:“仲平你吓死我了,我好怕你不理我了。”

  张仲平说:“我为什么不理你?”

  曾真说:“因为我不好,我任性,我做了错事。”

  张仲平说:“你做了什么错事?”

  曾真说:“我硬要你留下来,让你为难了。”

  张仲平说:“知道错了吧?”

  曾真说:“知道了,我再也不了。”

  张仲平说:“认识错误是第一步,重要的是改正错误,只要改正错误,就是好同志,组织的大门就永远向你敞开,可不能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啊!”

  曾真说:“谢谢组织的关心爱护。仲平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我真的好怕好怕的。”

  张仲平突然非常用劲地搂着曾真的腰,勾下头来使劲地亲吻她。曾真非常积极主动地配合他,忙乎了一阵,抽空说:“对不起,仲平,真的对不起。”

  张仲平说:“别说了宝贝儿,对不起的是我。你不知道,你让我心尖尖都疼。”

  曾真说:“我就是你的心尖尖,是不是?”

  张仲平说:“嗯。”

  张仲平说:“你吃东西没有?”

  曾真噘着嘴望着他,摇了摇头。张仲平说:“早晨、中午、晚上都没有吃?”

  曾真的嘴仍然噘着,又朝张仲平点点头。张仲平说:“为什么这样?你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亲爱的宝贝儿?你敢虐待她,我找你算账。”

  曾真反过来使劲地搂抱张仲平,说:“我喜欢你叫我宝贝儿,你找我算账,你找我算账呀。”

  张仲平说:“别闹了,我给你下点面条吃吧。”

  曾真说:“不,我不吃面条。”

  张仲平说:“那你要吃什么?”

  曾真说:“我要吃做面条的东西。”

  张仲平说:“做面条的东西?你想吃灰面糊糊?”

  曾真说:“笨蛋,做面条的东西你不知道呀,那是擀面杖呀。”

  张仲平说:“你骚不骚呀。”

  曾真说:“我就是要做你的宝贝儿,我就是要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发浪发骚,看你怎么办看你怎么办。反正我不怕你打,不怕你怎么搞。”

  两个人闹得差不多了,就一起进了厨房。张仲平打开冰箱,发现有小半碗剩饭,就说:“我给你做蛋炒饭。”

  曾真笑眯眯地望着他说:“好呀好呀。”

  她又过来从后面搂住了张仲平的腰,把她的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地跟着他动。这样,张仲平的行动就显得更加笨手笨脚了。曾真说:“老公你说咱们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张仲平说:“什么日子?”

  曾真说:“小康日子。你还记得吗?上次擎天柱那个胡总说的段子,白天三餐饭,晚上两个蛋。”

  张仲平说:“你是个小魔女吧,胡总过来了,我刚从他那儿过来。”

  曾真说:“是吗?他问到我没有?”

  张仲平说:“嗯。他还为你从韩国带来了一个礼物,一个手提袋,好漂亮的,还有一套指甲钳。”

  曾真说:“这个胡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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