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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陈艳美不服气还想和老公吵架,可是再笨她也听得出来刚才在医院许华兵那番话的意思。于是,她一声不吭地跟着老公回家了。

  一个星期后,晓柔母女平安出院了。晓柔因为心思全在女儿身上,没计较之前和郭伟的不快。为了伺候晓柔和孙女,晓柔的父母都没有回去。晓柔是家里的独女,大家商量好孩子喊晓柔的父母不喊外公外婆,而是喊爷爷奶奶。要是平常,陈艳美肯定会为这个事情争个子丑寅卯,可是这次她却二话没说,还笑着说:"应该的,应该的"。

  为了讨好晓柔使郭伟早日名正言顺地负责工程,陈艳美一天好几遍往儿子家跑。即使看晓柔脸色,她也心甘情愿。对她来说,钱、儿子的事业比孙女称呼谁爷爷奶奶更重要。尤其是想着如果儿子能当官的话,她老郭家就会风光无比。

  在一家人众星捧月般的伺候照顾中,晓柔顺利坐完了月子。原本晓柔是希望父母留下来照顾她们的,毕竟婆婆再好也不如亲妈亲,何况她跟婆婆本来就不对脾气。然而,因为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晓柔的父母必须回去。晓柔坐完月子的时候,也正是郭伟回复舅舅的时候,要么答应舅舅去负责工程,要么不去。然而这不是郭伟说了算的事情,是晓柔说了才算的。舅舅当时之所以留有余地,其实就是希望晓柔来作决断,他耳闻他们之间的一些家庭琐事,所以他不想晓柔到时候吃亏。若郭伟能一心一意对晓柔,他这个做舅舅的当然没二话,什么好事自然都会想着郭伟。

  眼看舅舅那边工期不等人,这边还没有定下来,陈艳美一再给郭伟施加压力必须让自己家里人负责哪几块的事情。原本郭伟是强烈反对的,然而他的愚孝和在母亲面前的软弱,却让他在母亲的要挟下改变了主意,同意了父亲去工地当工头。

  李爱红夫妻离开北京前夕,决定象征性地拜托陈艳美夫妻照顾晓柔,还说着一些感激的话。陈艳美虽然表面上答应着,但心里却想的是另一件事情,送走李爱红夫妻后,在楼道里她对郭伟说:"现在你岳父母要走了,看他们的意思和你们的情形是不会请保姆,对吗?"

  "妈,您不是开玩笑吧,有您在我请什么保姆?"郭伟笑着说。

  陈艳美毫不客气地说:"你去告诉许晓柔,让我带孩子可以,但是有个条件必须答应我。"

  "带自己孙女还有条件,真是新鲜,您不会……"郭伟继续笑着说。

  陈艳美不耐烦地说:"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这么多话干什么?"

  "好,好,您说什么条件?"郭伟无可奈何地说道。

  陈艳美早就计划着这事,听儿子说答应,生怕他反悔似的,立即说道:"第一,你爸爸去给你管理工地上的事情,就是当个小工头;第二,你妹妹去当售楼小姐;第三,必须安排我给那些工人煮饭,说好了我可不是白做,我也是要工钱的。"

  "想清楚了,就这些?"郭伟开玩笑地问道。

  "没了,等想起来再提。"陈艳美恬不知耻地说。

  "我的妈妈哎,您还再提?"郭伟为难地说,"就这三条就够为难您儿子的。第一,您想让我爸爸偷工减料吧?告诉您出了事那可是人命关天,谁都负担不起的。第二,人家这些房子是不需要我们销售的,我只管建就好了。至于销售那是学校和舅舅的事情。第三,您去当厨娘,就您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那你们还是想办法赶紧请保姆吧,不然你岳父母走了省得你们手忙脚乱的。和你媳妇商量好了给我回个话,别怪你娘我狠心啊,明天我就先不来了。"陈艳美假装好心提醒道。

  不等郭伟说话,陈艳美便又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别什么都听你媳妇的,你也该为父母想想了。这么多年为了你们兄妹俩,我和你爸爸起早贪黑地卖菜,累点儿我们并不怕,可是现在不比年轻的时候,爸爸妈妈也不是铁打的身子骨啊……"

  "妈,您别说了,都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听妈妈这样说,郭伟哽咽道。

  送走母亲回屋,晓柔见郭伟耷拉着头,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妈妈又和你说什么了吧?"

  见晓柔问自己话,当着岳父母的面郭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晓柔见郭伟这样,于是冲自己父母说:"要是我说得没错的话,他肯定是被她妈妈要挟了?"

  李爱红本想说什么,但是她还没开口,许华兵就说道:"晓柔怎么说话呢?先听郭伟说说。"

  "爸,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妈妈看你们要走所以趁机拿孩子来要挟,要郭伟答应她工程上的一些事情。"晓柔冷笑着说道。

  李爱红白了郭伟一眼说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奶奶,竟然拿自己孙女说事?"

  许华兵瞪了媳妇和女儿一眼说道:"别没事找事瞎说,郭伟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伟低着头说:"爸,妈,晓柔说的话都是真的。"其实,早在晓柔出院前,郭伟就给晓柔透露过自己父母的意思。本来很简单的事情,而且对晓柔夫妻来说也是个好事,可是晓柔就是怕郭家人掺和,所以才迟迟没有做出决定。没想到婆婆还真给自己来这一招。晓柔不高兴地说:"郭伟,你去和你妈妈说工程你不做了,你在家带孩子。问问你妈妈是不是要置我们一家于死地,不想我们好好过日子?"

  许华兵见女儿说话如此难听,训斥道:"晓柔,有话好好说……"

  见爸爸时不时地和郭伟站在一起,晓柔带着哭腔说道:"爸爸,你看不出来他们家人的用意吗?生活是我的,是我们的,我不想他们一天到晚掺和,弄得天天鸡飞狗跳,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为了女儿,我什么也不和他们计较,可是这样并不代表我不在意,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明天就去请保姆,她不管我们也别想我以后管她……"

  郭伟感激地看了岳父一样,刚发出音,就被晓柔歇斯底里的声音盖住了。听了晓柔说不管自己父母的话之后,郭伟恼怒地说道:"这是你做儿媳妇该说的话吗?赡养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父母生了我养了我,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没有义务来帮你带孩子。孩子是你的责任,和他们没有关系。岳父母帮我们带,那是情分,是他们心疼你。你要是知道讨好我妈妈、嘴巴乖一点,她也会心疼你……"

  "我没有求她来,是她自己来的。我就不信没有她,我的琦琦就长不大。讨好她?笑话!郭伟,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知道如何讨好人,我爸爸妈妈从小没有教我如何拍马屁,如何戴有色眼镜看人。我还实话和你说了,没有你郭伟我认识他们谁是谁啊。"见郭伟当着父母的面嚷嚷上了,晓柔也不甘示弱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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