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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小姑娘。"杨光以前也见过那个在饺子馆里帮哥哥招呼客人的女孩。"那你跟嫂子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干吗保持沉默啊?"

  "你看李春天她愿意听吗?她有这个理解能力吗?只怕是越说越乱!"杨毅说,"反正我们都要离婚了,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哥,你别总是离婚离婚的。"董梅葆忍不住说,"这几天嫂子找过我好几次了,她是爱你的,现在也很痛苦,你们以前或许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这一次对嫂子的触动很大,你至少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才是。"

  "是啊,前天晚上嫂子在我们家一个晚上都没睡,昨晚都快十二点了还给梅葆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也许真是知道错了。"杨光也插话。

  "李春天这几年变化太大,特别是在生了孩子之后,陌生得让我几乎都不认识了。"杨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直住在她妈家不肯回来,而且我们之间什么事都告诉她妈,然后丈母娘就跟着一起瞎掺和,我为了孩子一直忍着,跟李春天说过无数次让她搬回家住,可她就是离不开她妈,其实就是懒!还有,你看她对咱妈的态度,也是越来越恶劣。"杨毅接着说,"媳妇这么整日里瞎折腾,现在弄得我工作生活都没什么心思,还被她骂没出息。"

  "女人生了孩子以后是会有些变化,而且忙孩子的事情多了可能脾气也不会太好,你就再体谅一下。关于搬回家住的事情,嫂子不是已经开始做了吗?你们之间太需要理解和沟通了。"董梅葆说,"何况,甜甜还那么小,你们也要多为孩子想想。"

  杨毅摇了摇头,说:"太晚了,离婚后甜甜我也会好好抚养的。"

  "得、得,别说了,先吃饭。"杨光说着,又开了瓶啤酒,和杨毅一起喝起来。

  大家刚吃完饭,门外就响起敲门声。梅葆起身开门,却发现是李春天站在门外,当时外面正下着雷阵雨,她显然是没有打伞,身上几乎都湿透了,面容更是憔悴。

  李春天顾不上去接梅葆拿来的毛巾,而是径直走到杨毅的面前,"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说着就委屈地大哭起来。

  看杨毅依旧沉默,梅葆拉李春天坐在沙发上说:"嫂子,别哭了,既然你来了,就和哥好好谈谈吧,但你一定要答应我别再冲动了好吗?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

  李春天停止了哭声,哽咽着点了点头。

  董梅葆把安琪带进自己的房间,嘱咐她在屋里玩,又和杨光到厨房去洗碗,腾出空间给杨毅他们两口子。在梅葆看来,杨毅也根本没想清楚离婚的后果以及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只是想先解决眼面前的心烦罢了。如果李春天能把握这个机会,他们的婚姻或许还有得救。反正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不能让双方的父母再介入了,自己的婆婆和李春天的妈,梅葆都算是见识过了。

  董梅葆原本以为杨毅两口子这下能好好谈谈了,结果杨光的碗还没洗完,客厅里的争执声就又起了。无非又是那些车轱辘话来回说,谁都不承认自己有什么错,然后就听到李春天一个人在那嚷嚷了。董梅葆看看杨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咳,我说吧,两口子的事不好管。"杨光说,"我这就去把窗户关上,别动静大了再把我妈给招来。"

  杨光的话刚落音,家里的电话就响了。梅葆拿起电话时,婆婆的声音响起,"梅葆,杨毅他们俩在你们那?"

  "哦,他们在我们这谈点事。"梅葆赶紧回答。

  "还谈事?吵架吧?那声我这阳台上都听得见,丢不丢人啊?!"顾芬说,"离就离吧,还有什么好谈的?我不是跟你和杨光说过了吗,他们的事你们别管!"

  "妈,哥嫂的事您能不介入吗?让他们俩自己解决,离婚说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吧,难道你也不为甜甜想?"董梅葆很是不能接受婆婆这样的想法。

  "你这话真好笑,我儿子的事情我当然要管。再说那个李春天都嚣张到什么程度了,不配做我们家的儿媳妇!"婆婆口气强硬。

  "妈,都已经是一家人了,还总说什么配不配的,合适吗?"婆婆的骄傲有时候也让董梅葆觉得莫名其妙,"长辈我们当然应该尊重,可这种尊重如果不是彼此的,那争执就不可避免,这也不能说都是小辈的错吧?"

  董梅葆不温不火又不卑不亢的话让顾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她说:"行了,我这就下来!"

  梅葆放下电话,对杨光说:"你妈要下楼了,我说什么她都不听,看样子你哥嫂的事情是要越闹越乱了。"

  刚才媳妇和老妈的对话杨光都听到了,但并没有阻止,因为他觉得媳妇说得有道理。

  顾芬一进门就径直去了客厅,对正在哭的李春天说:"你别在这折腾了,离婚也是你自己先提的,那就敢作敢当吧。"

  李春天这边正因为杨毅的沉默而无法发泄痛快,她刚才歉也道了,软话也说了,可杨毅就是油盐不进的要离婚。这会儿婆婆的加入,终于让她彻底愤怒了。

  "我是要跟你儿子离婚,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杨毅在外面有了第三者,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你们等着吧!"然后,她擦了擦眼泪,向门口走去。

  董梅葆拿了把伞也跟了出去,外面还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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