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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华清清脆地笑:“哟,还没当上婆婆就想当太后了,对何冲有利你管他呢!”

  聪明又极具洞察力的陈哲也适时给未来婆婆打了电话,“阿姨,我喜欢您儿子,我为他豁出去了。我劝您不要插手了,俗话说一辈子不问两辈子的事,我是不会退却的,您不知道您越反对我们越有力量抱团吗?”

  华明很沉着,“别做梦了,我劝你打消进何家的念头,你们能成为好朋友我衷心欢迎,但不能成为何家的媳妇,有我在,你还是另做打算吧!”

  陈哲面对如此决绝的话没有退缩,很韧性地回了句:“您放心,您会成为我婆婆的,从现在开始我们看谁对您儿子更有影响力!不嫁给何冲我还就不罢休了。阿姨,您应该知道,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归根结底是我们年轻人的。”

  华明真是给气疯了。

  华清却适时评价了姐姐一句:一辈子好运气没婆婆,没受过婆婆的气,但也不妨碍她会做个恶婆婆。

  于是有人护航,何冲与陈哲的事暂时作罢。

  被闪下的小凤怎么办啊?其实小凤这孩子也是个明白人,一见何冲的样貌,电视上的偶像似的,就觉得事情悬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台阶低一点的就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能与人家配平,就像古代皇帝,对民女只有一个要求:俊。如果他们的家世调过来,没准还有点谱。

  老太太也死心了,尤其看到光彩照人的陈哲后,真切感受到咱家小家碧玉只能当个贤妻良母,那种出得厅堂为男人照出光辉前程的女人无论如何是比不上的。

  姻亲不成,既然来到北京,看到了大城市的秩序和繁华,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了,人人都看得明白,从乡村到城市的道路越来越宽,越来越明亮,退回去,自找死路。反正姑娘大学毕业,有文化,慢慢找工作吧。说来也巧,大姑姐从南方打来电话,无意中告诉她母亲一件让老人家三天三夜睡不着的事儿,“娘啊,俺在这边的制衣厂给人家缝扣眼,知道俺经理是谁不?是咱西边庄上西林家林三孬的大闺女!人家比传林早一年毕业,来深圳找工作,还找了俺公司副总这样的男朋友,转眼就发达了!把一家人都弄到深圳来了,三个妹妹都在制衣厂,我是托了老三帮忙才进来的,俺也只是认识老三……”

  老太太恍惚记起这么林三孬的大闺女曾经与她三儿谈过恋爱,还记得林家很穷,林三孬要过饭,但四个闺女却出落得远近闻名的漂亮。

  王青霞继续说:“俺公司在北京顺义还有一个分厂呢,制衣出口,俺想托林经理的忙,调到比较的分厂去上班,与你也近啊!”

  老太太一听挺高兴,有加了一句:“你给林三孬的大闺女说,把小凤也弄进厂里去上班行不?”接着把她带小凤来相亲没成功的事说了一遍。

  青霞也对小凤相亲二弟的小舅子不赞同:“人家自以为城里人高高在上,你何必舍这张老脸呢,好像咱高攀人家似的!好歹小凤也是个大学生,让她去厂里当工人她干吗?吃得了这苦吗?我们这边的人一个月就休两天,每天上十个小时,有时还加班,没文化找不到活的才进厂。”

  “你哥说这边不好找,这边有学问的人、念过大学的人忒多,小凤又没工作经验,能不能给林三孬的大闺女说说,小凤有文化,坐个办公室行不行?”

  老太太很上心,关系到自己在娘家和娘家哥的脸面。同时也隐隐有点后悔,要是当初同意了林家丫头与老三的婚事,今天自己就可以给未来三媳妇打电话提要求了,自己人嘛,当然得照顾点。人没有长后面的眼睛,谁能看这么长远?不过又想到,人家是谈了公司副总的男朋友才当上经理的,要是与传林在一起,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青霞给小凤找“后面”坐办公室的机会并没有很快到来,小凤就天天吃住在何琳家,很快把何琳惹烦了。按说年轻的姑娘帮着老太太做做饭、买买菜也没什么,嘴巴甜点手脚麻利照顾好老太太就行了呗,可能亲戚观念重了吧,小凤对表哥传志也死心眼地像对老太太一样当成了自家人,有几次让何琳撞见这个外来者勤快地给传志削梨吃,亲自递到他手里,当然也亲自递到老太太手里了,看到何琳推着婴儿床进门,乖巧的女孩就又削了一只,要递到脸色难看的二表嫂手里,何琳冷冷地拒绝了。女孩委屈地哭了,老太太和二表哥诚心诚意地安慰,第二天何琳在楼梯上就听到了这表兄妹在厨房洗菜做饭时快乐的一唱一和声。正事这种快乐让何琳怒火中烧,女主人被一群外人打扰得不快乐,她一个外人何以快乐成这样?做顿饭需要这么多人吗?老太太在哪里?干吗狭小的厨房里非剩下他俩人?表兄妹还不是亲的,民间的故事版本还少吗?

  当她佯装去厨房拿奶喝时,小凤突然惊愕低落下来的脸更让她恨不得把她踢出去:让我男人陪着玩着,还指望我给你道歉啊!

  当天晚上何琳发飙了,让小凤走。

  传志无奈:“她一个女孩子家,让她去哪里?”

  “她没家啊?我们的家为什么要成为所有跟你沾亲带故的人的客栈?”

  “她就住几天而已,找到工作就搬走!”

  “快点,我不希望这个家里有年轻的女人横差一杠子!”

  “想哪里去了?”

  “没想到哪里去,三天后只要你表妹还在楼下住着,我就到大街上拉个表哥住楼上!”

  上面吵,楼下客厅里电视前两个人做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说话。等楼上人告一段落了,老太太安慰远房侄女:“别听她胡说,脑子有病了,连我都骂。”

  小凤也突然不在乎了,反过来安慰老人,“二表哥也真是,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人,不孝顺老人,不工作,还天天吵架,过个什么劲啊!”

  “传志命不好,被她治得死死的,找这么个恶媳妇倒了八辈子霉了,没有好时候,传志命里该有这一劫!”

  小姑娘蛮同情地叹口气。

  三天后,小凤还是搬走了,在一家酒楼当服务员,管吃管住每月八百。老太太和小凤都颇有微词,看不上服务员这个侍候人的职业,丢人似的。老太太当场承诺了:“先干着,等你大表姐托人调到北京制衣厂上班时,你去坐办公室,那个轻巧又体面!”

  8

  正在何琳烦得要命时,又一堆人马上门了,绣花拖儿带女进来了。

  何琳抱着白白胖胖的女儿下巴差点没摔在地上,“大嫂你怎么来了?想大哥了?”其实内心很厌恶,这么多人又住到家里了。恨不得拿扫把打出去。

  哪知绣花往沙发上一坐,放声大哭,黑红的脸膛上泪水像浆糊一般,把一夜坐汽车、火车积的尘灰糊成一片,而两个孩子先是呆呆的,然后也跟着母亲哭。尤其是大龙,自从生下来后何琳第三次见,一岁多了,在九斤多的基础吹气球似的继续膨胀,那么小就一脸横肉,一颗硕大不成比例的脑袋,按她奶奶的说法这样的才聪明,脖子如米其林轮胎的商标,一圈又一圈的丰厚轮廓,脏兮兮的胳膊比天勤的腿还粗,柔柔的小手还捏着一根雪糕棍,不知玩弄了多久了。何琳简直难以置信,她们竟把孩子当成猪喂成这样,儿老大招弟依然是个黑不溜秋瘦骨伶仃的黄毛丫头。

  绣花大嘴一张,哭什么呢?原来绣花一直打电话让老公把工资寄回家,给女儿上学、儿子零花吃穿用什么的,以前都是高高兴兴往家寄的,后来没那么勤快了,还说给何琳的闺女买东西花了。绣花一想也是,以前何琳也没少帮她,现在还人情应该的,哪知以后在没收到传祥工资,心道挣那点钱也不能月月花到侄女身上呀,再打电话催,传祥就嘀嘀咕咕,绣花就骂开了。骂急了,传祥干脆给她一句:“离婚吧,反正过不下去了,混着没啥意思。”

  绣花一听,天塌下来一般,田里活也不管了,带着俩孩子到北京找老公婆婆了。

  何琳一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大伯子什么时候给天勤买过什么呀?这人都有儿子了,又发什么疯呢?耐着性子继续好奇,“大哥为什么提离婚呢?”

  绣花甩一把鼻涕一把泪,“外面有人了!”然后抽搭着,“妈的,家里里里外外扔给我,孩子不管不问,得了闲了,在外面与狐狸精勾搭上了!”

  何琳有点不相信,“不会吧,我们怎么没发现?”

  “他自己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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