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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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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那个强尼酒吧,当时在省城的所谓上流社会,以价格昂贵和奢靡淫秘著称。我前后进过几回,深深记住了这个奇异的地方。以后,每当我经过它的旧址,明知道这间酒吧已不复存在,还总是要驻足片刻,仿佛在凝视那些失落的记忆。 那天我们过去的时候,酒吧还在试营业阶段,郑子良一进去就没了踪影,大概是奔了卫生间。他的手下把我们领入,并没有人向我们要会员证。新任的经理出面迎接我们,他是个白胖的北京人,说话八面玲珑滴水不露,他带我们长驱直入,一路不停地介绍各处环境。据他称,这是省内惟一一家融音乐、商务和KTV包房为一体的会员制酒吧,在整个东北也仅此一家。 这时我们四人的待遇发生了小小差距,因为我和徐亮皆是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休闲服,模样大概也都长得有些普通,特别是我,穿双旅游鞋走在最后面,不光没带皮包一类的女士用品,手里还明晃晃地拎了一把车钥匙,大概一入吧时就已经被人看在眼里。小婉和强磊都是正式的白领着装,全身上下大概都有那种名牌标志,他们向经理问起有关酒吧的事,问题提得也非常在行。所以那经理渐渐把他俩当成贵客,而视我们两人是跟班。 当进入最里边那个神秘冰吧时,经理介绍说这里面是酒吧的最高档之处,最低消费也就是门槛费,是888元,然后带着职业化的动人微笑,伸手向小婉和强磊做请入的动作,对我们两人却视而不见。 我和徐亮都觉好笑,索性站下来,小婉和强磊也笑着退出来,小婉嚷了起来:“快叫那位郑总出来,问他怎么安排的,再不出来我们走了!” 这时郑子良带着醉意的声音,从黑暗的通道里嗡嗡传出来:“叫他们全进来!” 走过一条神秘的走廊,地灯突然朦胧,气温骤然清爽,窄长的通道两边全是一道道封闭极严的包房门,白衣侍者领路到尽头,厚重的大门大开,露出“冰吧”两个幽幽的粉银色大字。一处四季结冰的冰吧呈现在我们面前,大约三四百平方米的样子,让人第一直觉是置身金属和玻璃的世界。 冰吧的最大亮点是中间有一圈冰槽,刚好绕吧台一周。里边据说可随客人喜好冰冻酒水。在晶莹剔透的坚冰下面,还隐隐有潺潺流动的清水,冰上浮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但并不感觉有扑面的寒意。强磊和徐亮经过分析,认定是干冰制造的雾气。 这么大的冰吧内,除了两名调酒师和两名侍者,当时仅有我们五个人。在这样的炎炎夏日,坐在这种地方,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特别是丝丝凉意淡淡轻烟造就的氛围,真让人有恍若仙境的感觉。连见多识广的强磊,都忍不住四下巡视一圈,议论说装修实在别致精良,令人叹为观止。 郑子良一直坐在吧台边,除了向我挥过一下手,然后就垂头做深思状。我们都理解他的状态,也不怪他,他把我们带入这个环境,让我们都感觉到新鲜有趣,而高昂的入场费,又让我们对这位年轻的老总,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激的敬意。 两名年轻高大的白衣侍者殷勤让座,问我们坐圆桌还是坐吧台,我们一致选择上吧台。 齐齐坐在高高的吧凳上,体会着与方才烟雾缭绕热浪逼人的烧烤间截然不同的感受。徐亮先笑道有钱确实是好,真有可供享受的地方。强磊则开始昭显消费者的尊贵身份,提议放乐曲,于是萨克斯就在吧内悠扬地弥漫开来。 轻雾缭绕,淡淡紫光中,酒吧的意境显得颇为深远。徐亮感慨说当刑警天天弦都崩得紧紧的,偶尔放松一下就很享受了,身处这样的环境,真是觉得有些奢侈。我说我和他的感觉一样,徐亮这时开了个玩笑,他说:“施慧,我们有些地方真像。看着你,我觉得像在看我自己。如果没结婚,我肯定追你!” 徐亮有妻室我早就知道,听他说得这样自然,我这一晚的拘谨都消除了,来了一个自以为幽默的回答:“呵呵,我是没有机会了!” 徐亮看着我,眼神有些发滞,笑容也有些凝固,我立刻警觉,反思自己的回答是否有些轻浮,幸而小婉大声发问解脱了我的紧张,她在问:“哎,那位郑总,你请我们到酒吧来不点酒吗?” 郑子良只无力地动了一下头,侍者赶紧跑去小婉身边,欠身低声介绍说请小姐看眼前的霓虹灯牌,上面的酒单里,全是免费供应的鸡尾酒。 强磊和小婉眼睛全是一亮,开始指挥那两名专业的调酒师,他们熟练地连珠炮般地开要鸡尾酒。我赶紧说你们可不要再喝了,强磊笑称,跟刚才那豪饮比起来,这鸡尾酒跟漱口水差不多。我真的信了他的话,却没想到后果惊人。 徐亮听他们说着“红粉佳人”和“蓝色玛格丽特”一类的带颜色的酒名,向我摇头哑然失笑,自嘲道:“看来在这种场合,我就是个白痴。” 然后他向调酒师笑问:“你们这有没有不带酒精的饮料?” 我比他还“白痴”,干脆挑明了要:“给我来矿泉水!” 在小婉的示意下,调酒师在郑子良面前放上一杯亚历山大白兰地。郑子良就坐在我的左侧,这时抬起头,自言自语:“八年了。” 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像电影台词,就笑着向他望去,入眼正好是他的耳饰在一闪一闪,让原本清秀的形象显得不伦不类,更觉得有些好笑。他发现我看过来,就迎向我的目光,眼神竟有些忧郁,他说:“肖总,今天,骂我!” 他声音痛苦,我这一晚已经听他两回说起肖东琳骂他,不由也来了些好奇心,小心问:“你今天喝醉,就是为了东琳的话?” 他神经质地摇头,自说自话:“八年,八年了。当初在小镇派出所,就是今天。我记得很清楚,她头天报到,就把我手枪子弹全打光了,叫我背了个处分,扣了一个月的工资……” 我不由笑了,这的确是我们这些女兵改不了的臭脾气,想不到他也遭过难。想到他居然能清楚记得与肖东琳的相识纪念日,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那时候,她对我说过一句话,”郑子良突然全身都倾向我,看着我说:“她说她打我的枪,是瞧得起我,因为我像一个人!” 我恍悟地点头。他还在死死盯着我,问:“你,有他照片吗?” 我意识到他应该是在说林知兵,就摇摇头。林教官在我们特警队只有短短十个月,其中大半时间没和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女兵都无缘与他合影,这也是我深以为憾的事情。 郑子良的样子极其失望,他费力地想想,又不甘心地问:“我和他真像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然后突然醒悟,就问:“你今晚找我,是想问这件事儿?” 他不置可否,还在执拗地追问:“我们到底哪儿像?” 那时,凯利金的《回家》正在轻轻撩动着耳根,他一连串的问话,让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突然期待他能再笑一次给我看看,他笑的时候才像林知兵,他们都有一口好看的牙齿,只可惜他始终绷着脸,我无法遂心如愿。 我微笑道:“笑的时候,你们笑的时候很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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