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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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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在临江商务楼右侧三块巨幅广告牌的对面坐下来,看几位年轻人从三轮车上卸颜色、油漆和刷子等一些绘画工具。 那是三幅将要完成的广告画,每幅画中分别有一个分不清清纯还是风骚的女人。 一位拿着手机。 一位扶着轮胎。 一位露着玉腿。 因为最后这幅还没写出文字,所以判断不出她露得这条腿为了什么商品。 广告画得不错,看得出这些人都是科班出身。 我自小就喜欢美术,上小学时就把霍元甲和赵倩男画得满墙都是。 我因为喜欢美术曾挨过父亲一顿暴打,但是到高中毕业也没有停止过素描、速写和色彩的练习。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市群艺馆那个秃顶画家的纠缠,他说我天生对色彩的感觉就极为敏锐,尽管我经常把一组漂亮的静物画成一堆垃圾。 当然,对我帮助最大的还有他女儿小绒。 小绒和我同龄但不同校,我们每个星期日在群艺馆三楼那间大房子里见面。 小绒刚见我的时候我就发觉她的眼神不对,后来轮着做头像模特的时候,她更是肆无忌惮地看我。 我时常在她异样而大胆的注视之下无地自容。 因为我的水平在辅导班里最差,所以对她和任何一个画得比我好的人,都不理睬并怀有敌意。 第一次心甘情愿让小绒和我接近,是她父亲去江西写生的时候,因为她画得最好,暂时由她替父亲上课。 那时,每画完一个素描头像,她都走到我的画板前替我修改画稿。 而每到那个时候我就格外紧张。 因为我的鼻孔里飘满了从她领口里窜出来的那种火辣辣的温暖气息,我一旦闻到那种味道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在她到我身边时就闭住气息,艰难地运用龟息大法,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舒一口长气。 这样次数多了,自然引起她的注意。 她问:“你怎么了,总是叹气?” 我说:“有点胸闷。” 她说:“是不是发烧了。” 小绒用她发烫的手抚住我冰凉的额头,感觉了一会儿说:“有点烫。” 我听了心里笑得直发痒。 小绒在她父亲回来之前和我有一次长谈。 她问我想不想考美院? 我说当然想,不想谁学这个。 她说你要真想考就跟我学吧! 我说我不是跟你父亲学吗? 她说你想想看,你画画起步那么晚,我爸不可能手把手教你。你跟我学 就不同了,我随时都可以教你,帮你改画,还给你当模特,这样你才有可能在高中毕业以前画得象个样,不然根本考不上。 我想了想真是那么回事,就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我每个星期至少有三、四天的夜里和她在一起。 她不厌其烦地帮我修改画稿,还在那盏60W灯泡的照射下做我的头像模特,我的水平不想提高都不行。 有一天,小绒在那盏灯泡前轻声对我说:“西门,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你吗?” 我说:“不知道。” 小绒说:“我喜欢。” 我不知道她说的喜欢是指帮我画画还是喜欢我这个人,我的脸没有控制好,“通”地一下红了。 她见我神情有些异样,很有些幸福地说:“等你画好了,我们考同一个学校怎么样?” 我点头。 她说:“一个系,一个班?” 我点头。 她又说:“毕业了我们也分到一块,什么时候我们也在一块,好吗?” 我点头。 画完的时候,小绒拉灭那盏60W的灯泡,在黑暗中摸索着向我走来。 她勇敢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脸,又拉着我的手说:“今天你答应我的话这辈子都别忘,好吗?” 我点头。 黑暗中她没有感觉到我的反应,着急地说:“你要同意就使劲攥攥我的手。” 我的手在她的手上用了用力,她本想亲我嘴的嘴一下子贴在我的耳垂上,并在上面留了一排不太疼的齿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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