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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小莲花好像感觉到了我话中的意思,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为难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头偷视着我,三人沉默了会儿。我的心又软了,她高高兴兴来看我,总不能让她从这屋子里走不出去吧。我只好“吁”的叹了声道:

  “好啦,说这些做啥!随便……”

  “嗨!不行,你话里有话,小莲花也是人,三个多两个少是知道的。”小莲花反而撅起了嘴,一脸不高兴,本来就窝火的我被激怒了。“当然话里有话,你应该知道,是你打乱了我的生活,是你说陪人和三陪不一样,我才被那个畜牲……”我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心酸得又流出了眼泪。“咋,你被……”我点了点头,三人又沉默了。

  我看了看小莲花,她的泪珠“轱辘辘”地滚落着,自从认识小莲花以来,从来没见她哭过。在饭店的时候,小文不小心燃着了宿舍的床被,经理没作任何调查就给小莲花安上了,扣了她半个月工资,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没落泪,此刻……

  我走近了她。

  “莲花!”我拉住了她的手。

  小莲花“哇”的哭出了声,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忍不住了,把她抱得更紧,哭声惊动了房东,他站在门口看了看,转身又走开了。段小凤爬在小莲花的肩上哭的更伤心,小房子笼罩着凄悲哀痛与柔弱无奈的哭声。

  我强制自己止住了哭泣,拿了条毛巾递给了小莲花:

  “哭有啥用,擦擦眼泪,坐下说说话。”

  小莲花接过了毛巾,在眼睛沾了几下,又递给了我。我顺手给小凤递去,小凤却没接,连连地朝后退着。

  “香子,别给她,她……”小莲花有些紧张。

  “为什么?”我奇怪地望着她。

  “没啥,没……”

  “有纸,我有纸,不习惯用毛巾。”段小凤忙抢过了话,拿出包纸巾,推说她用纸巾擦泪习惯了。

  后来我才知道,段小凤这个时候已经染上了性病。

  小莲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咱姐妹真不如有权有钱人家一条狗,狗还有人关心呢,有人撑腰呢!打一下也得看看主人是谁!”她又擦了擦流出的泪珠,“咳!也怪咱贱,没上多少学。我从饭店走后,好长时间没找到工作,只好进了这种场所。那天晚上,突然闯进来一群人,是来抓我们姐妹的。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其中的两个人,都是姐妹们接过的客人,咋又摇身变成了公安局的人了呢!

  “姐妹们被关进一间不大的房子里,每人罚款三千元。我刚入这种行道没几天,哪来的钱呢!交了钱的姐妹很快走了,有人情的不交钱也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就在这天晚上,那个管事的头头把我叫到了他的房子,一本正经的问这问那,什么酸话都能说出口,羞的我不敢正眼看他,咋可能接受他的淫语骚话呢!我把实情告诉了他,指望他理解后饶恕我。谁知,他不但不放我走,反而关上了门,把我拉进他的里间,我好害怕,又不敢高声,衣服被他一件一件脱了下来,就这样……”

  小莲花说着说着又哭了。

  我又拿起了毛巾,帮她擦着眼泪。

  “咳!我们这些女人,好像天生就是有权人的玩物,你又能咋呢!哪个姐妹没有辛酸,哪个姐妹没有一段苦涩的心泪史呢!”

  小莲花的伤心和眼泪,小莲花的遭遇和不幸,一下又触动了我的心,我何止是痛,而是失落和绝望的悲凉。一个柔弱的女子,又能向谁诉说呢!谁又能听你一个没钱没势的女孩子的诉说呢?

  另一个悲剧

  在我走投无路、悲痛欲绝的前一个月,正是刘飞忘乎所以的时候,他从治安处长的位子又稳稳地坐上了都峪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宝座。而另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子也遭遇了刘飞的迫害。她就是刘飞的情人余姬,是都峪电视台的主持人,比刘飞整整小二十岁,虽然是情人,却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刘飞的夫人小苗不太清楚。

  刘飞的夫人叫白小苗,是原市委白副书记的女儿,中等个身材特别的苗条,且端庄丰满,只是相貌平平。刘飞本来没有相中白小苗,但他娶了她,刘飞能从小县城的刑警队调到都峪市公安局任治安处长,和那位手握大权的岳丈有着一定的关系。

  刘飞虽然不怎么喜欢白小苗,却绝对怕她,按小苗的说法:他怎么升的官,锅底是什么颜色,做了些什么事,肠肠肚肚我一情尽知,他别想从我的手里翻出去。尽管这样,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的刘飞依然背着她寻花问柳,行恶亵奸,他和余姬的婚外情小苗当然不会知道多少,风言风雨的虽有所闻,也不认为是真的。

  与其说余姬和刘飞的婚外情富有传奇色彩,不如说刘飞天生就是个胆大妄为,摘生瓜的地痞无赖。1996年夏天,上人院逢九年一遇的庙会,当时任都峪市公安局治安处长的刘飞是维持这次庙会治安秩序的负责人。也是刘飞这种花花公子式的人物最乐于做的事情,临时治安室设在了上人院山下的招待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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