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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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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澎湃由原来的恐慌内疚变成心甘情愿地忍耐,忍耐陈晨几乎每一个让他无法忍受的动作和每一句话,忍受她那寒冰一样的眼神。 在这样的日子里,他的忍耐力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因为自己的心虚,所以没有理由说任何一句为自己辩护的话,可是,陌生和憎恶以及淡漠早就已经存在。对于陈晨,他不再有心疼,夫妻之间的爱早就不复存在。 然后,陈晨的思维才变得有点清晰,她慢慢接受了她的女儿死去的现实,并且开始正常吃饭,但是,却辞去了工作。她告诉澎湃,她想和他分开住,并且,她想出去一个月,随便走走,就一个人,不想和任何人一起,她强调,她尤其不愿意和澎湃一起出去。 50熟悉的陌生人 苏月和费云恒越来越熟悉了。很难说清是因为什么熟悉,总之就很熟悉了起来,有时候,会觉得有心意相通的感觉。 苏月很想把这份美好继续下去。她不再是小孩子了,知道对自己来说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什么是遥远的什么是近在咫尺的。她从来不过问他的老婆,他也从来不问她的老公,很默契,因为都知道爱情是和家庭没有关系的,和归宿也没有关系。他和她都是成年人,控制不住地爱上谁也许是可以原谅的,可是,要和爱上的人共度一生是遥远的。他和她都很明白这一点。两个人有时候会悲哀地想:缘来了当珍惜,缘尽自当无悔。所以,慢慢地,当最狂热的部分褪尽之后,就难免有凄凉相向的感觉。凉气会时不时地从某个角落冒出来。 后来,有一天,苏月和他在网上聊天。苏月比较喜欢在网上和他说话,因为是用文字,文字可以表达出很多平时用嘴说不出的话。可是,苏月还是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慢慢依恋他。然后苏月就说:"其实,男人和女人也是可以做朋友的,有时候男女之情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恋人可以分手,可是,朋友就会很自然地相处,是吧?"苏月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很多,就是随便说说。然后伤感的气氛立刻就弥漫开来,因为费云恒开始不高兴,费云恒说:"那么你想怎么样呢?是的,我们是不可能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也知道,可是为什么在你眼里我们做那么多事说那么多话似乎只是为一个结局做准备,准备伤心和难过,准备艰难地遗忘,你想中途退出吗?我不喜欢朋友这个字眼,我也不愿意和你做朋友,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你还想让我怎么说呢?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喜欢你,爱上你,对你恋恋不舍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我停不下来啊。" 这是他们以前不曾谈及的话题,因为和未来有关。 在最初的时光里,他们想的痴迷的只是表白,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现在,他们终于不可免俗地把话题引到这个方面来。 小心翼翼地,没有办法回避。可是,还是没有原由地想知道,或者有一句所谓的承诺。因为和未来无关,因为不需要天长地久,不需要朝朝暮暮,不需要一饭一茶,生活中的沉重和繁琐都在话题之外,所以,美好得有点不切实际,所以,他和她都有不真实的幸福,也有无法避免的难过。喜欢一个人,任何一个喜欢对方的人,只要是真的喜欢,都是愿意和他一日三餐的。关于未来,他和她假设过,他说,虽然和你不可能,可是,就算是假设一下也是美好的,知道不和你一起,你应该让我有想象的权利吧。假设的前提是不可能在一起。苏月也这样假设过,他也是。很幽默的话语,在当时。然后就笑了。 "是的,"费云恒说,"我是喜欢你,到目前为止,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第二个女人,我从来没有这么投入过。在这一段日子里,我真的知道了什么叫想念,什么叫刻骨地想念。偶尔,我会有这样的念头: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为你不顾一切。也许你也一样,你在想我的时候也会想你的老公,会觉得对不起他。我也是,就如同如果你和她同时掉进了水里,我还是会先救她然后救你一样,是不可回避的选择。" 就是这一句话:如果你和她同时掉进了水里,我会先救她然后再救你。费云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想法,只是一个假设而已,苏月和他的老婆怎么可能会同时掉进水里呢? 苏月在那一刹那间沉默不语。然后就草草地说了两句话就下了,突然间觉得心疼得厉害。 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想到的假设,这个假设从来都是老婆考验丈夫的,从来都是一个男人的老婆和母亲同时掉进水里,从来没有说两个女人同时掉进水里先救哪一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留在水里的是她苏月。 苏月还是看到了自己的软弱。不是说过了吗?就算有一天他离开自己,她也会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不会流一滴眼泪。可是,他不过就是说了个假设,自己却不能控制地泪流满面。 为什么要说那个假设呢?说着说着,就很自然地说出了那句话。苏月知道,费云恒想表达的意思是他无论多么喜欢苏月可是他仍然会对他的老婆负责,他想表达的是他爱苏月可是他的老婆却是他的亲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落水,就说到了先救谁后救谁。苏月很自然地想到了那个场面:费云恒将他的老婆救起来而她还在水里挣扎的情景,她浑身湿透的绝望表情,无助地颤抖。那个场景在苏月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突然很难过,那一夜,苏月开始失眠。并且开始控制不住地哭泣。 51无题 慢慢地掩饰自己的悲伤。并且,这样的难过似乎不值一提。无非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说我要落水我难道就要真的落水? 他说要救我难道我就真的要指望他来搭救? 我凭什么要他来救我? 就算是落水我又为什么要在水里苦苦地挣扎与绝望,我就不能自己从水里游上来? 可是,苏月在心里想,嗯,我不会游泳。 偶尔,她想起费云恒的话,从电话的那端传来,他说,我想你。 他说,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忽高忽低,东一句西一句,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害羞的少年。虽然,他没有说要先救自己。 可是,苏月还是觉得这样的声音,一个男人不知所措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慢慢传来,对于她,还是一样的宝贵。 她并不全怪他。只是,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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