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围(37)_夕颜容若

三十七

　　她更温柔，更体贴，但是，在这之后，她的温柔和体贴都成为让他害怕和担心的毒草，如同他落入河里，想游上来，可是，温柔的水草却频频缠身，让他窒息。男人开始冷淡。但是，仍然对她好，但是从来不提离婚的事，也从来不提和她结婚的事。

　　她开始使用各种不同类型的手段。哭，表达委屈，表达自己有多爱他，给他的孩子买礼物，曾经偷偷地怀了他的孩子。

　　她把医院的检查拿给他看，满心的欢喜。

　　但是，他很烦，用很轻蔑的眼光看她。他说，你以为你这样我就可以娶你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你也不用再期望我有什么承诺，你永远成不了我老婆。

　　后来他几乎是用残忍得令她陌生的手段给她打胎。之后，她开始明白自己的可笑。

　　躺在医院的床上，苍白冰冷。那个时候，她开始抽她生命里的第一支烟。

　　她出院的时候，他托人给她送来五万元，她没有推辞。

　　给他打电话，但是，听到的永远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停机。

　　他换了号码。

　　她再也没有去找过他。

　　那个时候，是十月的天气，她开始一个人在大街上茫然地流浪。

　　在自己小小的阴谋和悲伤里生活了那么多的日子，她居然不知道：地狱才几日，人间已千年。

　　第二天，满城迎来一场隆重的婚礼。某某集团总裁的女儿和某某青年才俊在某某大酒店举行如何如何豪华的婚礼，那个被大肆渲染的婚礼的新郎是邱子清。

　　王可欣走在街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幻觉。或者说是一场闹剧，转眼之间，什么就都变了，什么都和原来不一样了。子清当新郎了，而她，流落街头。那时候是十月的天气，天气好得不得了，黄金周，到处都是游人，携家带口的，一片很好很热闹的场面。她突然记起，从他们分手，这中间几乎就没有联系过，只有一次，他和她坐在咖啡屋里，相顾无言，没有什么话题，抽烟和沉默，能听见喝咖啡的声音。然后就是那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你过得还好吧？后来，他甚至没有拥抱她一下，就走了。因为咖啡屋外停了一辆崭新的奔驰，里面是一个高贵的女子。王可欣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感慨了，因为邱子清变化真的很大，衣着质地优良，举手投足之间贵族风范尽现，而且，是很内敛的贵族气质。本来，他就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有着成功男人的天赋。他是在节节高升的，女孩的爸爸很欣赏他，虽然，他不是很有钱。可是，他确实是才华横溢，有些东西是无法掩盖的，邱子清无疑是一块没有被埋没的金子。是不是该祝福他？幸福早已经不是她能把握的事情，因为，他是注定要比她幸福得多，没有她的祝福，他照样幸福。况且，他不再是她的男人了，或者说，很陌生了，告别和祝福变得毫无意义。

　　似乎是他的一场预谋，他似乎也能料到这样的结局。

　　然后，是他的婚礼。

　　在那个晚上，曾经的爱人开始搂着另外一个女人生活了。王可欣也就是在那个晚上，接了她作为妓女生涯的第一笔生意。

　　披肩她是一直留着的。除了钱，这是她唯一想留下来的东西。

　　更好的披肩就在面前，丝毛的，上千块钱，而且，钱数和生日的数字重叠，多么有意义！

　　王可欣回到住处。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不想看见任何男人。打开微波炉，把自己刚刚买的速冻食品一样一样地放进去，开了一小瓶红酒，坐了下来。

　　这是王可欣租的一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但是却在市中心的位置。房间很乱，很久没有收拾了。收拾房间是为了生活的好心情，可是，心情不好。钱是很容易就能赚来的，衣服已经多得到处都是，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两件三件地往回买。化妆品这儿一瓶那儿一瓶的，有的已经过期。沙发上什么都有，她的新衣服旧衣服，胸罩和内裤，洗过的和没洗的。王可欣到镜子面前对着镜子看，里面是一个很颓废的女人，很浓的妆，嘴唇鲜艳，头发有点夸张，看不清自己的皮肤，它被很多东西给盖住了。眼睛有点浑浊，不再清澈如水。慢慢地披上披肩，是很华贵的颜色和款式，可是，再也没有轻盈的感觉了，因为无人观看，无人欣赏，锦衣夜行只是她最浅最浅的忧伤。

　　37爱情和春药

　　什么叫爱情？

　　这似乎是女人纠集一生的时间愿意不断思考和尝试的事情。无非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合的过程，简单之极。可是，偏偏衍生出那么复杂的感觉，对此漠然一笑的人哪个不是经过患得患失生生死死的绝望，回头再看，便觉得十分无聊，又或者，那些天真地享受爱情的幸福女子，上天安排她来享受甜蜜而绕过痛苦，那样的女子，能有几个？

　　秋天的晚上，在自己的宿舍里，洗漱完毕，坐在床上。这是她自己一个人宿舍，很简单的摆设，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茶几，正对床的墙上是一面镜子，镜子下面是一个简陋的梳妆台，上面摆着瓶瓶罐罐，梳妆台的下面是一个水壶和一个电热得快。在这间屋里，唯一值钱的除了刘小风那引以为荣的一柜子和两箱子衣服外，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当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刘小风就打开电脑看看新闻，或者和不同的人聊天。

　　在这样一个晚上，外面有风，窗户的玻璃发出很大的响声，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雨声，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让人心烦，也让人感到凄凉。

　　在她这样的年龄，对于男女之事都了如指掌，对生活的艰辛也了如指掌。一个人的时候，会偶尔很强烈地感到活着的无味，工作、爱情或者是爱情那么世俗的形式，有的时候只会是让她那么无所谓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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