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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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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 21日 今天是会议的最后一天,上午投票选举,下午会议闭幕。该当选的当选了,该走的就要走了。老爸是要走的人。上午选举后新一届的政府领导班子和上一届的领导班子一起与人民代表和政协委员见面。看着站在主席台上的老爸我突然感到很伤感,他来新水市差不多五年了,由副市长到组织部长再到常务副市长,可以说在这个新兴城市权倾一时。我不能想象他的感受,对他来说在这里工作的五年一定是难忘的,他在以后的岁月里每想到在新水市的日子一定会想起我,相信他无论走到哪里,对这段生活的回忆中都不会没有我。不知道他以后想到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触,是伤感还是温馨?无论如何我是忘不了他的,没有他也许我的生活不会如此丰富多彩。 和老爸在一起的时光是值得让人回味的: 认识老爸是在几年前的一个“五一”节,老爸刚从省城调来不久。市政府举行规模盛大的劳模表彰会,由于我和厂长的关系,这样的好事当然是我的。这是当时那个破塑料厂里的人的想法,说句良心话,如果事事公平,凭我的能力、贡献,到市里接受表彰的人也应该是我,但哪里还有事事公平、凭能力论贡献的事啊。无论是因为厂长的关系还是凭能力论贡献,结果是我理所当然地参加了那个表彰会,披红戴花喜气洋洋。表彰以后,总工会给劳模们安排了一场舞会。年轻美丽洒脱飘逸的我在那场舞会上可以说出尽风头,这个请了那个请,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在一曲终了一曲又起之时,一位高个子的中年男人走近我很有涵养地做出了请的姿势。我打量他时吃了一惊,这个举止中透出高贵的人竟是坐在劳模表彰会主席台上的汪副市长。我颤抖了一下,紧张地向汪副市长伸出了手。汪副市长的舞步稳健有力,潇洒自如。刚开始时我还有些紧张,进入状态之后就放松多了。我甚至沉醉在一种被宠爱的幻觉里,把自己想象为婀娜柔媚的嫦娥,骄傲美丽的公主,而这位汪副市长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我被我的白马王子牵引着,盘旋着,欲飘欲仙。一曲结束,副市长面带微笑送我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位与我共舞的领导坐在主席台上时端庄威仪,是那样高深莫测难以接近。这位高深莫测难以接近的人对我表现了亲近和蔼的一面。一个鬼祟的念头在我脑中倏然一闪,机会来了,我为什么不牢牢地抓住?市长,您跳得真好,下一曲我请您行吗?声音是羞怯的,舞厅里幽暗的灯光下,我那张被许多人公认的长得像狐狸一样的脸一定更加红润妖媚,让汪副市长无法拒绝。汪副市长朗声笑道,好好,好啊。当我和副市长相牵相拥着再一次共舞时,放松了许多,尽可能把胸挺得更高、把腰摆得更柔。副市长对我这些诡计的迎合使我完全放松了紧张的神经。小姑娘,你在哪个单位工作,你跳得很好啊!经常跳舞吗?副市长在很随意地问着这话时似乎把我的身体揽得紧了一些。听到他的问话,我给自己打气,一定得沉住气抓住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我说有时候跳。声音自然是又温柔又甜润。我想当领导的男人应该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诚惶诚恐谨小慎微,更喜欢女人对他崇拜敬仰。跟您跳舞有点紧张。我想这样说一定能博得汪副市长的好感。汪副市长听后果然展开了他雍容的笑脸,并且慷慨地小声说好,我们就算认识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有事可以到办公室找我,见了我可别再紧张啊。 那天晚上,汪副市长没有等到舞会结束就提前走了,他走时亲切地说再见,小花儿。 我和汪副市长再次见面是半个月以后在他的办公室里。那个午后的阳光温吞暧昧不热不燥。我几经犹豫决心找个理由去接近这位副市长大人。那天我是精心打扮的,我把披散的长发绾起来,绾在脑后,用摩丝把直着的刘海捏成了弯曲状,驼色的长裙搭配米色的上衣,活脱脱一个端庄儒雅的女学者走进了副市长的视野。 也许只有我这样受过许多苦的人才会这样无所顾忌地厚着脸皮去接近领导。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走进过市政府办公大楼,更不知道我要找的那位副市长在哪间办公室办公。到市政府的二楼时我推开了挂有秘书处牌子的办公室,里边坐着两位三十来岁的小男人,其中对着门的那位抬起头问我找谁,我说找汪市长汇报点情况。怕人家把我堵在门外不让见,便又补充说和他约过的,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间屋子办公。另一位靠里坐的小男人听到我要找汪市长,迅速而不经意地打量了我一下,问我是哪个单位的,我只有向他说出工作单位和姓名。那人听后拉了一把椅子给我,说你稍等一下便走出了秘书处。不大工夫,那个人回来带我去见汪副市长。我紧张的心稍有放松,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地说,谢天谢地,我马上就可以见到汪副市长了,我的运气真好啊!如果汪副市长不见我,或者正好出差根本就不在新水市,我所说的和他约过的假话当场被戳穿该是多么难堪的事情啊。 我谨慎地跟着秘书走进了汪副市长的办公室。我默默地记下了汪副市长的办公室是与秘书处错对着的206房间。我想下次再来就可以直入其门了。汪副市长的办公室是套间,副市长在里间办公,外边大概是秘书办公的地方。 汪副市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一份文件什么的,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听到我们进去,才下意识地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坐吧。秘书倒了茶就出去了。汪副市长像看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一样凝视着我,那目光中的疑问使我产生了一种小偷遇到了被偷的主人般的紧张感觉。但是我很快就从容镇定下来,我向汪副市长送去了纯净而胆怯的目光。我按照来之前编好的理由说对不起,我冒昧地来打扰您,我来政府办事,就想顺便来看看您。汪副市长的脸上略带一点不易觉察的笑意听我说。说完这些话,我又怕汪副市长戳穿了刚才向秘书撒的谎,便接着解释说我不知道您的办公室在哪儿,怕他们不让见您,就给他们说我和您约好的,要找您汇报工作。 汪副市长听着我这些小心编排出来的话,看我的目光越来越亲切了。他像是要故意逗一逗我,笑了笑说,哦,我们的女劳模还挺会骗人的。领导就是领导啊,他这样一句并不幽默的笑话就使我贸然去见副市长的尴尬烟消云散了。汪副市长亲切地问了工厂的情况又问我的生活情况。他知道我是省城重点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时遗憾地说大材小用了啊。 第一次去汪副市长的办公室,坐了大约二十分钟,我拘谨小心地谈话时时被汪副市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和手机打断。接近副市长的第一步已经顺利打通,见好就收吧,免得让人家厌烦了没有下次。便说您这么忙,就不多打扰了,我没啥事,只是想来看看您。说完这些话就要起身告辞,副市长拿起桌上的一沓稿纸和一支铅笔说你记下我的电话号码,以后电话联系,省得再骗我的秘书了。说着他自己在纸上写了号码递给我。 走出汪副市长的办公室,我过了十天忐忑不安的日子。十天以后,我决心再见一见汪副市长,希望我的计划有点进展。仍然是一个让人懒得昏昏欲睡的午后,我第一次拨通了在心里默默地背了不知多少遍的手机号码。通过电话,我向汪副市长作了自我介绍问了好之后说我每次路过政府时都想去看您,又怕打扰了您。汪副市长在电话上温和地说嗯,好,好,有时间过来玩。听到汪副市长这表示友好的话,我不失时机地说我现在可以去看您吗?汪副市长像是犹豫了一下,但只是很短暂的犹豫,便说好,你过来吧,我在巴顿酒店东203房。 放下电话,我禁不住一阵狂喜,我的计划就要成功了,这个电话使我距人生的转折只有一步之遥了。一个男人在宾馆里与一个崇拜他的女人见面,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踏进巴顿酒店203房间时,汪副市长身穿睡衣,像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他给我让了座,一边亲切地和我聊天一边削着苹果。他从果盘里面拿苹果的动作有点缓慢,像是让我注意到他在为我挑选最好的苹果。那是一盘只有富贵之人才吃得起的洋果,红得动人,脆得诱人,每一个苹果的大小色泽形状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但汪副市长还是从中选出了一个更好的。我专注地看着他削着苹果的手,又一遍地说总想去看他的话。削着苹果的汪副市长说有这么漂亮的女士总想看我是我的福气呀,以后你再想见我的时候就打电话。您是市长,我不敢给您打电话太随便了。这话是带着天真和撒娇的味道的。汪副市长削好了苹果,从中间切成了两半,向我递来一半,自己留下一半,这让我想起了有福同享这个词。我去接汪副市长递来的苹果时,他的手在我手上停留了片刻,我的心立即狂跳起来。我和汪副市长一起吃着各有一半的苹果,汪副市长看着我,我也看着汪副市长。我的眼光里跳动着渴望的火焰,汪副市长的眼光里闪烁着试探的光芒。我很紧张,紧张得不知怎么把苹果吃进嘴里去,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终于挤出了一句话:这苹果真好吃。汪副市长说好吃就多吃点。我说这苹果和别的苹果味道不一样啊。听到这话的汪副市长竟然表现出一脸纯真地问,都是苹果有啥不一样?因为这是您削的。从我踏进他的房间他就一直面带着微笑,他依然笑着,但此时的笑已经丰富得无法形容了,那是开心的暧昧的得意的别有用心的笑啊。 汪副市长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从卫生间拿出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就在我接过毛巾时汪副市长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温柔地说,来,小花儿,让我给你擦。他轻柔地给我擦了手和嘴,随便扔下毛巾就拥紧了我不由自主倒向他的身体。 这些年,他帮我办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使我从一个社会底层的丑小鸭变成了社会的骄子,有时候我觉得他简直就是我的精神教父。他就要走了,我很伤感,我真不想让他离开。我对他确实是从利用开始的,这么多年的交往,我对他越来越依恋了。我喜欢成功型的男人,特别是像他这样又有能量又有气质的老男人,既有老父亲一般的宽厚温暖,又有情人的温柔体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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