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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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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佐想,她说的就是人的另面问题,什么时候她把自己的观点、看法都接受了? “也许有的教友说那是你们城里人的事,我们乡下人吃不饱、穿不暖、住不好,生活还没保障,我们要贪、要婪、要腐、要败还没条件呢!确实是这样,但是条件会变化,人会变化。很多人从小在农村,过着穷苦生活,后来位高权大,就成了污吏,这和城里人还是乡下人没有关系,关键的是他受了魔鬼诱惑,善斗不过恶,主在他心中消失了。教友们,这就是说,我们信教,就是要自我学习、自我克制、自我调节、自我教育,所有教派都是劝恶从善,我们所想和我们所说的要一致,我们所说和我们所做的要一致……” 白佐站不住了,他觉得叶淑珍既采纳了他的观点,又针对他在做批判。在大众面前他是成功的荣耀的,但在叶淑珍面前他是虚伪的羞耻的。他退了出来,秦月跟了出来。 “大姐讲得太好了,她真有水平。” “唔,我感到惊讶。” “强将手下无弱兵吧。” “不是这个意思。我一时跟你讲不清。” “什么时候能讲清了一定要跟我说。” “好。”白佐像一个败下阵来的士兵,脸色默然。 “中午到我舅舅家吃饭,就算我请客。” “好,叫上你大姐。” “好。” 秦月转身跑进教堂,不一会拖着老支书和叶淑珍出来。老支书一见白佐,三步并作两步地颠过来,白佐一把把他扶住。久别重逢,四目对视,两人沧桑得泪水盈眶。老支书苍老多了,头发灰白,满脸皱纹,当年那个精壮汉子变成佝偻的老头,白佐心里一阵酸楚。 “到我家坐。陈酿米酒还有两坛。我知道你最爱喝红曲酿的米酒。” “当年在城里不敢放肆,有空总跑到你这儿解馋。我欠你不少酒钱吧!” “那是,怎么还?” “你说怎么还就怎么还。” “嗯,这样吧,我这个执事最后再做一件事,你给我弄一口铜钟。”老支指着教堂钟楼上那口钟说,“这口钟太小,声音不响,你向什么部门要都行,报告我们村里打。” “一口钟要多少钱?”白佐问。 “得万把吧。” “那我和淑珍出了,淑珍,怎么样?” “同意!”叶淑珍兴奋地说。 “那不行,我不变成敲竹杠了!”老支说。 “今非昔比,现在经得起敲了。”白佐说。 “哈哈……” 大家欢快地大笑着向老支家走去。 老支的老伴也老了,她眯缝着眼好久才认出白佐,然后喜滋滋地和秦月一起下厨房温酒炒菜。白佐早餐喝了半碗稀饭,现在饥肠辘辘,连呼赶紧上菜,赶紧上菜。 三杯酒下肚,老支打开了话匣子。他说退休后赋闲在家,本想什么事也不管,没想到教友们分成两派,两派都说自己是正宗的,都想占据教堂,闹得不可开交,他只好出来做“和头”了。他说教会的道理他讲不清楚,他就给教徒们讲共产党的政策,讲“三个代表”,讲“和谐社会”。教徒们说他是在为共产党做宣传,他说两派不争不吵他就不宣传了,要是又争又吵他就要管。这教堂是公产,是国家、人民的财产,哪一派也不许独占。结果两派都听他了,大家坐下来一起做礼拜,其实就是念经,每个人发一本《圣教日课》。现在很正常了,他想找一个修道姑代替他,他这个共产党党支书不能老做这事。找来找去,叶淑珍送货上门了。 “看来这教堂还起了作用。” “关键是什么人掌握。过去我们把教堂看作是外国特务机关,不一定是那样。我听说马克思和耶稣还是一个民族的。” “是,都是犹太人。” “马克思为什么不设一个教,好让我们这些共产党员也拜一拜?” “马克思是无神论者。” “听说耶稣是讲同情和平等的,马克思是讲批判和斗争的。还说这世界就是两个人在斗,耶稣代表西方资本主义,马克思代表东方社会主义。” 白佐愕然地听着,依老支的水平,他不可能讲这些话。老支见白佐愣怔,瞄了一眼叶淑珍,挪了挪座位,靠近白佐,自言自语地说:“听说耶稣也有后代?!” 那是一本畅销小说写的,讲的也是耶稣的另面,老支肯定没有看过那本小说,白佐想。 “你听谁说的?”白佐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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