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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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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佐当时敢这么冲动地答应帮助,是想打初雪公司的主意。现在,白佐想起来了,他曾向初雪谈过可能需要向她公司借五十万元钱的事。事情是由初雪引起的。一次初雪到他办公室,向他汇报公司的盈余情况和分配办法,她说大家十分感激他对公司的支持,没有他的支持就没有公司的今天,大家都想怎么感激他。白佐说,为什么要感激我呢?这是你们自己开拓的,你们做得好,别让他人在背后议论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激。初雪说知道了,她会按他说的把公司做好,如果需要用钱,不管公的私的,公司绝无二话。白佐说谢了,心意领了,他个人不需要用钱,而且也不能拿她们的钱,倒是有一个在北京的朋友,他的女儿要开店,急于筹款,曾向他借钱,他实在拿不出那么多,五十万,如果她们真急需,他介绍她们向公司借,有借有还。初雪问,是不是北京国际经济信息研究交流中心的?白佐说是,你怎么知道?初雪莞尔一笑说,她只是猜想,最近集团很多人去过俄罗斯,对这个单位很熟悉。白佐说他这个同学的女儿就在这个机构工作。初雪又问,是不是叫韩慧?白佐说对呀,你怎么知道?初雪说集团上下谁不知道。如果是她可以考虑答应,因为是白董介绍的。白佐说那太好了,这儿有韩慧同志的账号,白佐无意之间把韩慧的账号交给初雪,初雪随手收下。白佐说等他通知,他没通知不要汇款。白佐认为,如果说有经济问题,可能就是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只是说说而已,他根本没有通知初雪汇款,也没有办什么借款手续,没有兑现过,这是子虚乌有的问题。再退一步说,如果有错,那也是意念上的错,没有构成事实,更不是犯罪。 还有什么经济问题呢…… 经济问题,经济问题,经济问题…… 白佐冥思苦想着,还是没理出自己经济问题的头绪。 他当设计室工程师时拿的是工资、设计费,没有其他收入。 他下去挂职当科技副县长时也没有受贿,因为他要更进一步,再说科技副县长也没什么权。 他当县长时注意廉洁奉公,因为他想竞争当县委书记。 他没有竞争上县委书记职位,他失败了。他在沮丧中得到蓝文德主任的帮助,得到他同学邱明的支持,当上了南海大学副校长,他十分珍惜这个职位。他分管基建,所有建设项目都是公开招投标,他没有和包工头吃过一次饭,喝过一回酒,没有收受过一个红包。 他任建设咨询集团董事长,年薪六位数,他又是专家,可以正大光明地拿专家咨询费、各类稿费,他的收入足以保证他的家庭开支和个人消费。 他对初雪的馈赠用的是他自己的钱,再说初雪当了公司负责人收入也不菲,根本用不着他给钱。 他给韩慧多了些,因为她工资菲薄,每次旅游都是他花钱,但所花也不多,他根本用不着去贪污、去受贿。 问题在哪儿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天廖凡星一个人进来时,白佐突然记起有三天没给韩慧打电话了。她流产后身体虚弱,不能让她着急。他第一次求廖凡星。 “凡星,我想托你办一件事。” “白董,你说吧。” “你能不能帮我给北京一个叫韩慧的女孩子打一个电话,告诉她我被‘双规’了?” “这有必要吗?”廖凡星搔着头说。 “有必要,很有必要。” “她是你什么人?” “亲戚,一个亲戚。” “她是女孩子?” “嗯……” “你不向家里人说点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你就给这个女孩打个电话,她如果问你谁说的,你就说是黄汉所长让转告的,叫她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因为有监听。” “就这些?” “就这些。” “那好,我试试看。” 晚上,廖凡星进来说,要他办的事他办了,他是让北京一个同学给韩慧打的,韩慧接了电话。那个同学是北京一个警察,请放心。 对比韩慧和初雪,他对初雪是挚爱,对韩慧是怜爱。 初雪是他理想中的女人,是他的梦中情人。他以为此生有了初雪就足矣,因此想永久地占有她。但是初雪不是那种头发长见识短、只懂得偷情贪欢的女人,她有自己的独立见解。她对白佐的追求只配合不主动,只让白佐享受不让他霸占。越是得不到就越在乎,越珍惜越易失,所以白佐对初雪始终怀着敬畏、嫉意,始终燃烧着孜孜不倦的追求热情。 初雪当然认为白佐是个十分难得的优秀男人,她从他身上享受到了女人人世间的幸福,这是她丈夫从未给她、也不可能给她的幸福。 但这个男人命中注定不是她的,她只能偷偷地得到他的爱,利用他的爱办一些自己的事,他迟早要离开她。白佐曾经说过要娶她,她说白佐没有诚意,白佐就没有下文了。真有诚意娶她,白佐不是这个态度。真要白佐离开他的家庭、妻子、子女,白佐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初雪十分相信那位算命先生的巫语箴言,她从小就跟着早丧丈夫的母亲信佛念经,相信因果报应,生命轮回。她很理智,她把算命先生的话当作金科玉律,下决心要结束自己和白佐的关系。算一算他们相识的时间,刚好三年,白佐也到了要退居二线的时候。这不是说白佐将退,他可利用的价值式微了,这是天意不可违背。 韩慧这时出现了,出现在白佐与初雪产生罅隙的空虚中。与这个脸色有点蜡黄的女孩初次见面的那瞬间,他是不愿意祸害她的。然而她太纯真了,对他一点也不设防。她认为他不可能有那种能力,就是给他他行吗?顶多草草了事。她轻敌了,麻痹了。白佐自然看出韩慧对自己的轻视和大意,他侵犯了她,在他生命之柱强有力的冲击下,让她知道了什么是女人应该有的幸福。她抱着他说,我要你,我永远地要你,谁也不许抢走你! 对初雪,白佐是浑身激情荡漾,欲火燃烧,丧失理智,虎啸狼嚎;对韩慧,白佐是冷静沉着,欲火慢燃,条分缕析,像上海人品尝阳澄湖大闸蟹那样,慢慢剥,慢慢剔,慢慢勾,慢慢吸。这两个女人,以不同形象、从不同角度给了他生命中的最大享受。在暮年将至、黄昏来临之际,做了一回火烧云一般的艳梦,这是人生最大的收获,是对他过去的委屈、忍让、克制、廉洁的补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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